正文 與魔約誓 — 第七章:活屍

那天晚上,忙完一天工作的花小弟如常地走到井口旁边,打算拿点水烧水煮饭。

当他走到井口前,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井口边,因为没有灯光的照耀下,那身影暗得让人看不清,花小弟心中不禁有点害怕。

「是谁?是来打水吗?」那人像是感觉不到有人在附近,一动也不动,因此花小弟开口问道。

那人没有说话,仍是背对着他没有转过身来,花小弟压低心中的寒意慢慢走近,当他走近一看,认出背影是如大哥,他松一口气,笑道。

「差点给你吓到了…叫你你也不回应。」他笑着拍拍他的背部。

如大哥像是没所觉的一点也没有回应,仍是一动也不动地背对着他。

花小弟觉得奇怪,他走到如大哥面前,正打算开口时,却看到样子呆滞的如大哥。

如大哥一脸发紫,眼珠发着红光,惨白的嘴唇,牙齿满是血迹,像是看不见他似,不断喃喃自语。

「肚饿…愈食愈肚饿…」如大哥重复地说着这句话。

只见他不断地说、不断地说,像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花小弟看到这样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不断後退。

「...如大哥...」

突然,如大哥像是如梦初醒似的,终於发觉花小弟就在身边,当他一看到他时,像是看见猎物似的,本来通红的眼珠闪闪发亮。

「我要食物…食物…」如大哥如像行屍走肉地缓缓地走过来,令花小弟十分恐惧。

「如大哥,发生什麽事?」花小弟不断往後退说道。「你是想来我家拿些食物吗?」

如大哥像是听不到,口中仍说着同一句话,不停歇地走过去。

「如大哥,不要再玩了。」花小弟被吓得快要哭起来。

如大哥没有回应,一步步地走过来。

突然,旁边一道声音响起。

「什麽事?」猎户走过来,突然,如大哥扑向猎户身上,下一刻一道惨叫声划破宁静…

只见猎户被如大哥狠狠地按着在地上,一口咬着他的颈项,一点想放口的意图也没有,猎户不断挣紮,拍打如大哥的头颅,试图令他放开他,可是却发觉此时的如大哥气力大到连长年跟野兽搏斗的猎户也推不开他,猎户视线望向花小弟,开口求救。

「花小弟,救救我...」猎户忍痛地狂喊着。

可是花小弟却乘着如大哥咬着猎户不放时,他飞快的逃离,惊惶失措地跑回家里,紧紧地关上大门,把所有椅子、桌子、柜子等等都塞在门窗前。

「不可能,不可能…」花小弟一脸惊恐地拍打自的脸颊。「快醒过来,这是梦,快醒过来。」

「对…一定是梦…」花小弟快步走到床上,把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睡醒就没事…一切都是幻觉…」

花小弟一夜无眠等待黎明,一道晨光照射进窗子的空隙里,花小弟听到外面村民吵吵嚷嚷的声音,轻手蹑脚地走到窗前,在隙缝中偷偷地观望,看到大家如常地工作、跟邻居串门子,心中不禁松一口气,下一刻却又慌张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打开大门,走出石屋四处张望,搜寻如大哥的身影,他仔细地一个、一个小摊子观望,也看不到如大哥...

猛然,一只的手大力地拍打花小弟的背部,一道雄厚的声音从他背後传来。

「花小弟,你要的鱼干已经风乾好了。」伴随着响亮的笑声。

花小弟被吓得不敢转过头来,因为他认出这道声音...是如大哥,如大哥就站在他的背後,寒气涌上全身,心跳猛烈地跳动,身子不断哆嗦,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连走也走不动。

「怎样啦?」如大哥走到他的面前,一脸担心地说。「是不是病了?」

「没...没有...」花小弟看到如大哥的脸想起昨天的恐怖画面,心中一寒,声音抖得很厉害。

「可是你的脸色很差...」如大哥伸手触碰花小弟的脸,花小弟害怕得紧闭眼睛。

「喂喂喂,老兄,是不是你把花小弟弄哭了。」突然另一道男声传进花小弟的耳里。

「不用怕,花小弟,我帮你教训他。」猎户徐缓地走过来,拍拍花小弟的头顶,哈哈大笑道。

花小弟听到猎户的声音不禁呆了,他睁开眼睛一看,心中一松,身子软坐在地上,吓了猎户和如大哥一跳。

猎大哥没有事,他仍是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看来昨天真的是他的幻觉...花小弟心中觉得庆幸。

「喂,小弟没事吧?」猎户也担心地问道。

「对对对,就是如大哥欺负我。」花小弟弹跳起来,向着猎户撒娇,声线充满着快乐。「猎大哥快点教训教训他。」

「我哪有...」

「哈哈哈...」

他以为那晚的事都时幻觉,可是厄运却没有离开他...

村里的人愈来愈奇怪,他们在白天时跟平常无异,可是当太阳落下後,村民不眠不休不断地在四处行走着,口中不断讷讷地说着肚子很饿,不幸被那些奇怪村民咬的人也变成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愈来愈多,开始发觉异状的的村民想离开,可是没有人能离开村庄,他们的一举一动像是被人监察着,只要他们离开村子超过一里,就会被反弹回村庄里。

晚上变成行屍走肉的村民,不管是咬或是被咬的,第二天,他们像是忘记晚上的记忆,忘了所有他们曾发现的异状,像是回复到未发生怪事之前一样,他们如常工作,如常跟对方谈着东家长西家短,可是他们没有发觉自己由被改变一刻起,他们日间没有再进食过任何食物、没有喝过一滴水,但他们仍有气力工作,仍是精力充倍,直到只剩下花小弟和小田。

「花小弟,这些都是我在日间买回来的食物,用品。」小田在黄昏之前赶回花小弟的地下寑室。

整个村子只有花小弟的石屋下有着一个小小密室,连花小弟也不知道为什麽会有一个密室在地下,他在小时候曾问过他的娘亲,可是娘亲只是笑笑地轻抚他的头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待你长大,娘亲就会告诉你。」

可惜的是,还未等到他长大,他的娘亲就去世。

「小田,这样子下去,你会很危险。」花小弟担忧地说。「也不知道他们在日间会不会突然袭击你…」

「放心,我反应那麽快,一有发觉异象我就先跑为妙啦。」小田挥挥手说道。「相比之下,你才要让人担心,所以我绝不让你出去。」

「小田…」

「没问题,我一定保护你。」小田肯定地说道。

可是到最後,连小田也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剩下花小弟一人。

***

「如果那晚,我坚决不让他出去,小田就不会有事。」花小弟自责地说道。

「你们明知道晚上危险,他为什麽还要外出?」文轩直言道。

「几天前,在差不多黄昏时,小田忽然醒起他忘了把猎户猎回来的熊肉拿过来,他说也要让我吃些.」花小弟悲痛地说。

「当时我也说没关系,晚上吃不到,那就第二天吃吧,一向他都听我的,可是那晚却坚持要出去,还说去去就回来,要我先煮好其他餸菜等他回来,可是他却没有再回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出事了。」无名说道。

花小弟点点头,眼眸满是泪光。

「你是想我们带你离开这里?」文轩离开无名的怀抱,走到花小弟的身前问道。

「希望你们救我。」花小弟犹疑一会儿说道。

「你就不怕我们是跟那些黑衣人是同一夥吗?」无名冷笑说道。

花小弟默然不语,过了一刻,他站起来说道。

「我只知道不管如何,我要把握每一个能生存的机会。」

文轩直直望着花小弟沉默无语,心中暗嘲自己,他不也是这样子吗?

为了生存,他跟无名约誓。为了生存,他可以放弃所谓男人的尊严,只求无名保护他。

「我们只能带着你离开这里。」文轩直视花小弟淡淡地说。「不过我不会保障你的生命。」

为了生存,他可以为求自保而见死不救。

「…我明白。」花小弟知道他们无义务救他,肯带他离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不是也为自己而把小田推至危险当中吗?他知道如果只留在密室,就算躲开他们追赶,也会被活活地饿死,他就是怕他们会突然在白天发狂,所以把生存责任推向小田吗?他不是也知道只要让没受感染的村民跟他一起躲藏在这里,或许也能多救几个人命,可是他却没有,为什麽?

因为他只想到他自己。

说什麽担心小田安危,希望他不要出去,担忧他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多麽冠冕堂皇的话,说到底,一切也只是怕没有人保护他而已。

此刻,他要求他们带他出去,他也只想着自己能活下去,不是吗?

「你说当你们离开村庄一里范围,就会反弹回来?」无名仍坐在椅子上不动,视线没有离开过看文轩。

「对。」花小弟非常肯定地说。「我也曾经尝试过离开这里。」

无名面无表情地静静坐着,文轩转身走到无名身边轻声说道。

「你觉得那些人真的因为那几颗果子而变成这样子吗?」

「也未常不可。」无名把他拉回身旁,双手紧紧地搂着他,令花小弟尴尬地别过头。「我曾听过有魔法师能配制一些操控别人的药水,如无意外,他们不幸地服食了活屍药。」

「那有解药吗?」文轩问道。

「其他的还可能有。」无名摇头说。「如果真的是活屍药,是没有解药,最好也是最坏的方法,是把他们的脑袋割下。」

花小弟听到後脸色立即由白转青。

他虽然一切只想着自己,可是一想到看着他成长的村民要被杀,甚至还要身首异处…

也许,就算活下来,将来也永远活在恐惧和悔恨的阴影底下。

「如果我们不这样做,他们是永远不眠不休不死。由原本只在夜间没意识活动的变屍渐渐进化成为失去自我成为真正没有灵魂,只剩下躯壳,只懂行屍走肉、生食活人肉的活屍。」无名低沈的嗓音传遍整个密室。

「他们的灵魂永远消失吗?」文轩低声问道。

「当他们成为真正的活屍,灵魂将被消灭,永远不可能再轮回。」无名说道。

「我们要杀掉他们吗?」文轩问道。

「他们的死活於我而言无关重要。」无名瞄了花小弟一眼,抚着文轩的黑发说。「不过为方便我们离开,先把他们解决也未常不可。」

文轩把头靠在无名近心脏位置,闭上眼眸休息,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安全起见,我们等待黎明後才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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