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记得在出门前把门锁上。
到了教室,一种沉闷陌生说不上的感觉。教室里异常的热闹许多,才刚开学几个礼拜,大概他们很快混熟了吧,少部分人嗑着早餐边欣赏奇怪的决斗,谢苡宁则是既没吃早餐也没多加理会,发呆了一阵子。
「苡宁姐姐,来玩啊,每个人都要玩喔。」叶澄蹦蹦跳跳地到她的座位旁
她见谢苡宁似乎无动於衷,便招手让那群人靠过来,然後他们等着谢苡宁猜拳,一副就是欢迎任何人彷佛连通缉犯也无所谓,一定要坳到你玩否则不放人的那种决心的感觉,又因为叶澄说得很诚恳,心想随便打发走,就用空着的左手随便比了个石头,「哇,苡宁姐姐你赢了。」苡宁是有些惊讶,只是没表现出来。
「太强了啦,才一拳而已。」
「欸,赢的可以弹输的人的额头!」
「哇咧,有这麽衰。」
「不要。」谢苡宁趁他们不注意时从缝隙中溜出人群
「用不着这麽冷漠吧?……」只是在离去时一句话从耳边经过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去和谁交朋友,这种东西也许顺其自然或着没有提出的必要吧。
几乎用一种置身事外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总是站在人群後。鬼隐也是很自然而然地,从无话可说到不想说话再到忘了该说话的进化论,常常有人会说她回答简短或者无言,其实她只是觉得言简意赅和一种「干你什麽事」的心态罢了。
好久以前有一阵子她习惯自己独处,後来孙诺彤,算是唯一的知己,陪她快四年的国小生活,现在她怀疑她会不会不适应一个人,然而事实上没有,寂静并没有病吞所有。她还是习惯地漫步走到安静的地方,早上学生入校期间很吵,索性晃到图书馆,让人感动的是很早很早就开馆,望了望四处没人,就安心地靠在角落的窗边,轻轻拉开窗帘,窗很高,刚好让她能用手拄着脸发呆,望着经过的学生,有点与世界隔绝的感觉,哈,又为了什麽?个性因素、还是习惯?
脚步轻轻踏着,悠哉印在身後的足迹,谢苡宁还是发现有人来了,远瞥了一眼又转回头,喜欢观察周遭算是苡宁特别的嗜好吧,因为自己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观察别人也很自然的成为习惯,只是从来不去过问为什麽。
来的人是跟谢苡宁一样七年级的学生,头发微翘,随性的整理却没有给人杂乱的感觉,瞥了苡宁一眼便拿了一本书偎在另一头的角落了,两人大概都很诧异有人这时候来图书馆。
回教室的钟声响起并没有让苡宁等待太久,只是突然想起小学一年级,是很早很早之前,期待下课钟敲响的那秒,然後跑去坐在秋千上,荡得越来越高,像要甩开一切烦恼,曾是快乐的发源地,而现在却像重重枷锁包围,忧虑难过湮灭喜悦的火焰,不着痕迹地黑夜降临,没有温暖,只有失温的身子和失控的情绪,最後习惯黑夜,彷佛能带给她安全。就只是莫名的忆起而已。
谢苡宁没有继续发楞而是抬起脚步,快步而轻声地回到教室。
「欸,你刚刚去哪啊?」回到教室的时候,坐在前面的李昂翔转头问了这麽一句
谢苡宁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选择了一向的沉默,倒是李昂翔不在意似笑笑地转回头。
「你还好吗?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又一阵子李昂翔在谢苡宁面前挥挥手,谢苡宁则因为被打扰到而皱起眉,至少之前很少会有人烦她,即使只是说上一两句话。而此时谢苡宁原本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是毫无血色,心想也许是没吃早餐吧。
「没事。」淡淡道
「那就好,」他微微颔首像是稍微安心了「有事情千万别闷着,这样对自己不好。」
她在那愣了几秒,觉得这句话听过她的好朋友孙诺彤说过。
--「有事情就要说出来,这样闷着对自己不好。」
--「因为逃避不是办法,总要面对的。」
逃避吗?说了又会有用吗?
谢苡宁拿出笔记本,只是因为突然想翻看。封面是一个小女孩抱膝坐着仰望星星,外观看得出被流逝的岁月剥蚀的痕迹,但还是尽可能的保持完整。里面写下当时的感触是从小的养成的习惯,有怀念、有不舍、有快乐,到最後更多的是无声的溃堤,布满疲累无力感和冷情的字迹。然後终於翻到写着某次和孙诺彤的对话。
「说真的,你不该再逃避了。」
「为什麽还要提这些?」
「看你这样我很难过,而且你的世界不会也不能只有我陪你。」
「……喔。」
「这样的回应很敷衍,即使是你。」
「我尽量,好吗?」许久,谢苡宁才缓缓吐出这句
谢苡宁不会轻易承诺,是因为曾经有人要她等他,至今仍然躲起来。骗子。却也是她曾舍不得放弃的。
无奈。
突然孙诺彤从窗户外塞了早餐进来,道「你八成又没吃了吧?」
「好样的,谢啦。」
孙诺彤在不同班还是没忘记她这个朋友啊,即使就在隔壁。有你真好。这个念头又一次绕住心底,给予温暖.。
「欸,明天下午陪我去图书馆。」
谢苡宁点点头也没有质疑什麽,反正她要说原因自然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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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风纪一职就是号称的「封记」,真的算是少数的妥协。再简单不过的说明就是午休可以开溜的人。反正班导那古板的老头倒是不在意,她想,就说是午休睡不着,去图书馆当义工了。
依旧是轻轻的踏进图书馆。谢苡宁在远处眯起眼睛看着站在图书馆阿姨帮忙的男生,是早上看见的那家伙,走进时他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猜不透他的意思。说实话对於意图不明的举动很困扰她,就像站在光亮处对於躲在黑暗的人一无所知,只是耸耸肩心想算了。
然後把待拿起一些归位的书放回藏书室里,随手把一些摆乱的书排整齐,而他也在做一样的事情,而在与他擦肩而过时瞥到了他名牌上的名字--「蓝霖叡」。他似乎发现,只是不介意的继续忙。
「哈罗,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在事情大致告一个段落时他突然问道,谢苡宁微微怔住,只是没想到他会找她说话。
「喔。」
「喔是可以还是不可以?」他笑道,但还是将手中的书抱给苡宁,後者有想打他的冲动。
「导师室前门进去左边第一个座位。」
总觉得挺怪的。
故事从这里开始。他歪头打量着谢苡宁,她很瘦,一双漂亮的眼睛覆上漠然,一种不可亲近的氛围淡在周围,不是摆架子,而是类似一种保护行为交错在身边。
「相信我,我不会吃了你。」像是看出她眼中的疑虑,苦笑道。
闻言她耸耸肩,看向图书馆阿姨时,後者露出「请帮个忙」的神情,只好转身向目的地走去,这段距离一分钟就可以到了,大概因为是午休时间所以路上没有什麽人,踏入导师室时发现是一位有点年纪的女老师,她看见谢苡宁递出书放置在桌上时,首先微微笑道,然後露出疑惑的眼神看向谢苡宁。
「这是……?」
「有人托我拿给你的。」谢苡宁环顾四周,在心里默默确定是这个位子没错,以及狠狠瞪了委托者那家伙。
「啊,那谢谢你了…」「到底是谁呢?」离去时她歪着头思考,很像天真的小孩。
回到图书馆时谢苡宁瞥见了蓝霖叡的邪邪一笑,在她眼来看起来是这样。
「你没说对吧?」经过他身旁时冷哼了一声。
「没有必要说。」
「哦?」谢苡宁微微转过身去看他,心想他的名字感觉很稳重、有书生味,行为却很任性啊。
「冷冷的,却很温柔。」他淡笑,像是想到旧事神情突然转柔了许多。顿时间谢苡宁不明所以,但大概可以知道他是在说自己,令人诧异的是他们在想的竟然都是对方的性格。他见谢苡宁愣了几秒,便欲走人,轻声向图书馆阿姨道别,谢苡宁想出声拦住他,询问他话中的意思,却觉得不妥而作罢。
轻声叹息,连她自己也不明为何,只是跟着他回到了七年级的大楼,他上三楼,而谢苡宁自己漫步往二楼的教室走去。而李昂翔转头时正好瞥见她走回,问了问她午休去哪,只是谢苡宁突然想起孙诺彤「想说的时候便会说」的态度,自己则是如何也不会主动说,挑人回答问题。最後摇摇头,脸上依旧是没什麽表情,意思是不想告诉你。
「好吧。」李昂翔露出一抹笑容,无奈、和一闪而过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