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竹睨了他一眼,扬起一抹笑容,含着揶揄的笑意道:「与我相比,你比我还适合称为小人。」当然,她说的并非年龄,而是身高。
「你怎麽可以嘲笑我的身高!」炘尔又在地上打滚了,宋凝竹见状又送他一枚白眼。
「现在不是起内哄的时候,该想想我们得怎麽逃才是。」她将方才他送给她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丢还给他。
炘尔爬起身,拍了拍衣上沾附的沙尘,双手环胸睨着她道:「你不是很厉害的『大人』吗?怎麽连这点小事都不会?」
「所以炘尔『小人』,你有办法喔?」宋凝竹挑起双眉。「那就交给你好了。」
炘尔又装死地在地上打滚。
宋凝竹拖着颊畔,戳了戳他的肚子,忍不住笑道:「真是个臭小狗。」
「是狼啦!」炘尔瞪了她一眼,继续卖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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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耗了多久的时间,两人因太过无聊都打起盹来,直待天色渐暗,夕阳斜辉染红大地,双方攻势才渐渐减少,也待四周安静下来,他俩才从睡梦中惊醒。
「打完了?」炘尔揉揉眼睛,从宋凝竹的怀中爬了起来。宋凝竹打了个哈欠,撑起身,将衣上的沙尘都拂去,然而眼前的防护罩,早已因双方激烈的攻势而沾上飞扬的沙尘与血渍,外头的画面已不如最初时那般清楚。
就在他俩等待得又将睡着之时,内层的防护罩骤然消失不见,未待多久,外层的防护罩也被收了起来,然而就在无东西遮掩之际,跃入眼帘的画面顿令两人为之震慑。
鲜红色的血水缓缓淌过两人的鞋缘,黄沙尘土已难见得,地面满满皆是黑色与白色的粉末,是因灵体毁去所留下的残渣,腥味弥漫。
远方仍可见两军人马伫足,将领依旧,但神情已不如先前轻松,衣上沾了不少血水,神情显得有些疲惫,看样子应是打成了和战。
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画面,炘尔跳到宋凝竹的怀中,双手紧环她的颈,双脚则绕着她的身,紧闭双眼不敢放手。
宋凝竹穿越过不少地方,也曾上过战场,所以对战後场面已有心理准备,然而第一次见到灵界的战事,也不禁让她为之怔愕,血腥的场面和人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他俩陷入沉默之际,突然两道清楚的嗓音划过整个战场──
「凝竹!你们快过来!」
「炘尔!你们快过来!」
方闻两道同时响起的声音,他俩不禁转首望去,只见魔界将领及恭语辰朝他俩伸出手来,很明显的,声音来自於他们。
宋凝竹望向恭语辰,疑惑喃道:「他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哇……他叫我的名字,他一定认识我!」炘尔从宋凝竹的身上溜了下来,不再管足下血河,蹦蹦跳跳地朝魔界将领奔去,但见魔界将领双眸凝锁着宋凝竹,随後又看向恭语辰,面露疑惑地来回看望。
宋凝竹虽然想跟炘尔要戒指和石头,但仔细地分析了此刻的情况後,决定投靠较安全的天界,举步往恭语辰的方向走去。虽然她肚子里满是疑惑,但依从小到大的观念,还是觉得天界比较友善。
恭语辰本显神情紧绷,然而在见到宋凝竹朝自己方向走来时,面部表情微微一松。
如今两边军马处於休战状态,众灵对她和炘尔莫不感到好奇,毕竟方才他俩凭空出现,着实诡谲,又与两方将领相识,更让人疑惑。
见宋凝竹步伐有些慢吞,恭语辰竟迫不及待地跃下坐骑,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攥住了她的胳膊,随即紧紧拥入怀中。
「你怎会来到这里?这边这般危险!若方才我没护着你,你早让他人给灭了!」责备的语气,明显透着担忧。
宋凝竹双眸大瞠,脑筋还转不过来,脸颊就让他粗糙的颊畔摩娑了几下,一股麻意瞬间爬上她全身,她伸手欲推,却怎麽也无法将他推开。
「你、你……放手啊!」宋凝竹心底满是疑惑,对於施劲仍无法挣脱恭语辰的怀抱,她不禁感到慌乱。那双明亮的黑眸灵活地朝四周扫去,只见众多天兵将士皆好奇地看着他俩,她脸色腾地一红,忍不住握拳朝恭语辰的肩上敲去。
然而,仅是拳头落下的一个动作,尚未触及恭语辰的战甲,就让他迅疾地握住了腕。
恭语辰缓缓抬首,一对上那双相离三个拳头距离的碧绿眸瞳,宋凝竹竟有一瞬间恍神,明明此人长相粗旷,但那双眼眸子竟是异常美丽,好似清澈的湖泊,却隐攥着王者的霸气。他唇角上扬,似笑非笑地道:「怎麽,想谋杀亲夫啊?」
轰隆一声,宋凝竹觉得自己脑中好似万雷齐炸,她眨了眨双眼,乾笑道:「我有些耳背,未听清楚上神您刚说什麽。」
「我说──」
「没关系,您不用解释了,我知道您口快说错了。」
「不,我没──」
「上神,可以请您松个手吗?」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宋凝竹涎着笑容,唇角上扬得有些僵硬。
恭语辰若有所思地凝锁着她,两人脸庞如此相近,宋凝竹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他方,心中哀号呐喊:救命!这位上神好奇怪──
「你……」恭语辰沉吟一阵,突然抚上自己的脸颊,有些恍然地笑道:「我明白了,毕竟上战场,模样总得粗旷点才有霸气,所以我戴着易容面具,你才会认不出我。」
「易容?这面具做得真好,跟真的几乎一样。」宋凝竹想往後退,奈何他力道猛劲,紧抓不放。「敢问上神是谁?我对您似乎没有印象。」
「我是恭语辰啊!」
「恭语辰?」宋凝竹拧眉思忖许久,突地恍然道:「喔!我曾听说过天界皇室最高统领,圣天大帝的名讳,好像叫做恭语什麽……呃,难不成就是上神您?」
「圣天大帝恭语之是我大哥,我是恭语辰。」恭语辰蹙起剑眉,瞅了她好半晌,才轻叹:「你也太狠心了吧,虽然我说愿意等你十几万年,可是好不容易与你见面,你竟这样待我。」语顿,他眼神闪过一抹锐利,沉声道:「难不成真得绑住你,让你无法离开我,你才愿意?」
完了完了,这个上神得了幻想症了,然後她悲催地被当作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