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但為君故 — 卷一.烏鵲南飛 第五章 舞低楊柳樓心月 (五)

夏侯这话,当然不只是说说。

翌日天未明,慕漓就让夏侯给喊醒了。

「起来练功。」

夏侯拍了拍慕漓的脸蛋,将她从睡梦中弄醒。慕漓在山上时天天这麽让夏侯喊醒,接下来她也知道该怎麽做,於是即便双眼依然睁不太开,仍是自己下了长榻,迷迷糊糊的去洗了个脸,找了个椅子就上去开始打坐。

「沈笑,起来。」

夏侯望着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的沈笑,喊了几声,见他没反应,又等了一会儿,仍旧没反应,夏侯举起手,就从他的伤口上戳下去。

「哇——」沈笑疼的大叫出声,神智立刻清醒过来。「发生什麽事儿?」

「醒了?」夏侯冷淡的问。

愣了一会儿,沈笑才理解这是什麽情况,他猛点头,含泪望着夏侯。

哪有人这麽狠心的?!痛死他了!

「男人怕什麽疼?」夏侯没半点歉意,开口嘲弄。

他的伤口虽深,但好在暗器上头没有淬毒,沈笑之所以这麽虚弱,全都是因为他不是个习武之人,体质实在不够强到能挨上那一记暗器。

「是人都会怕疼的,这可跟男人女人没有关系。」沈笑哀怨的道。「夏侯先生,这天都还没亮全呢。」有什麽事儿不能等到天亮了再说吗?

丝毫没把沈笑的哀怨看尽眼里,夏侯道:「我先教你打坐调息。等会儿教你认穴。」

「认穴我会,在下是个大夫。」沈笑打了个呵欠。

夏侯挑眉,「那倒不错。」

「那在下可以继续睡吗?」

夏侯还没回答,一旁的慕漓已经开口了。「小师弟,你认命吧。不如早点起来,等会儿把事情做完,师父就不管你啦。」

「漓儿,别分神。」夏侯叮咛。

「知道了,师父。」慕漓应完话之後,又收回心神,专心在自己的调息上头。

夏侯盯着沈笑,「还不起来?」

瞎闹了这麽些时候,他也渐渐醒了,想来自己是没有别的选择的,只能苦着脸摀着伤口翻身坐起。

晨光熹微,阴暗的房间里渐渐明亮。

夏侯教给沈笑的那套心法,不是什麽刁钻的东西,其实这世上各家心法说到底也都是同一个本源,起头都是打通身上经络,气息顺畅,才能再论内力,而内力又为万法之本,外家功练得再好没有内劲,那也不过就是个莽夫。

沈笑本就聪明,而这调养气息的功夫又跟医道略有相通,夏侯只需浅浅一点,沈笑立即就明白了。

等到沈笑跟慕漓都打坐完毕,天色早已经大亮。

慕漓换上了一身乾净的新衣,「师父,我们今日上大街去吃早膳好不?」

窗外飘进来羊肉汤的气味,让她嘴好馋。

「可。」

「沈公子,不不,师弟要跟我们去吗?」慕漓灿笑问。

「不不,」沈笑故意学着慕漓的口气,「在下不去,把伤口弄裂了,那就不好了。谢谢慕漓姑娘。」

慕漓笑着,觉得这沈笑真是有趣的人。本还想再闹一阵,转念又想既然沈笑都这麽说了,还是算了吧,於是拉着夏侯就出门了。

沈笑听着他们下楼的声音,望着床板,想了想,又起身练调息。

虽然仍旧不明白夏侯先生为什麽要传这套武艺给他,但若有这机会,练练也是好的。

他的血气运行不快,但走的很确实,从脚心一路走上膻中穴,再过风池,这样运行一周之後,沈笑已经热的满头大汗。

血气活络之後,肩上的伤口似乎也没这麽疼了。

他缓缓下床,替自己换了药,也换了乾净的衣裳,躺下没睡多久,慕漓又买了一堆吃食回来了。

也就这样过了三、四日。

一早就先练功打坐,而後吃过早饭,他们三人会去城外的空地,慕漓练剑法,而他练暗器。

这时候夏侯若不是在树上乘凉,就是在树下读书。

直到午时,才会回客栈休息。

这日他们刚用完餐,小二上来正整理桌子时,顺道也带来了一位客人。

「寒禹大叔,你怎麽来了?」慕漓笑问,她正在听沈笑说着其他地方的风土民情呢。

「来给你师父送东西来啦。」一见慕漓笑得这样可爱,寒禹也不禁放缓了口气。

夏侯迎上前,替寒禹关上了门。「什麽东西?」

「你不是要找冯家的背景吗?弄了这几日,总算是打听出来了。」寒禹坐下,把一叠纸张推到夏侯面前,再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麽快?」夏侯是有些吃惊寒禹的手脚如此迅速。

「哪儿快,这冯家这麽声势嚣张,没仔细打听都没注意,现在才知道这冯家就是当年西关外的大盗。」

一听这话,心里激动的不只有夏侯,还有坐在一旁的沈笑。

原来真是他!

他追查了这麽多年,总算有点下落了。

嘻笑惯了的沈笑,忽然严肃起来,让慕漓有些不习惯,一双杏儿大的眼睛,在三人脸上来回巡视。

知道沈笑心急,夏侯很快的把资料都读了个大概,就把这些东西都推到沈笑面前。

寒禹不明所以,「沈公子是?」

「冯家跟沈笑也有过节。」夏侯答。

寒禹点头,这倒是不意外,不论是现在的冯家,或是以往的丁大盗,那做事都是得罪了不少人的。

「寒禹大叔,你跟漓儿说说冯家是做些什麽的好不?」

「这冯家做的也就是当年的勾当,只是从西关移师到通往西域的商道。这背後的原因是怎麽样也查不到了。但似乎当年出了一点什麽事儿,让丁无音整个放弃了西关的地盘。」

「放弃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慕漓问。在她的想法里,不喜欢的东西,不要就是了,也没什麽好纠结的。

「好侄女,这你自然是不懂的,打江山多不容易,打下来要守就简单多了,一般的马贼大盗,都不会轻易离开自己拚搏多时的地头,这一走,要再回去就难了。就像这凌山城四周也有不少的势力,那都不是这五年十年的事情。」寒禹笑答,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喃喃道:

「经你这麽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儿,那销金窟似乎也是在那一两年间才来到这凌山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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