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日,位於扬州城附近的啸鹰山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锁呐声贯遍整个扬州城,城内热闹非凡,街坊全都跑出来沾喜气,不、具体来说,是所有有闲、有能的人都来到了扬州城。
大红喜轿穿过大街,左右一旁皆是黑压压的一片,若是没有官兵阻挡,怕是整个轿子都给人潮挤烂了。
是谁?这麽大的牌头,惹得天下人众所皆知?
南宫──
朝廷礼让三分,人人阿谀谄媚。
富可敌国?恐怕……不足以形容。
古人云:「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试问,读书人十年寒窗,为求官职、为求一份温饱,可真能取得功名、一举成名者,又有多少人?
十年?有运者矣。
然而,十载、短短十载。
南宫家从一个没没无闻、杳无人烟的药铺开创至今,全都要归功於南宫家的少主人。
从容大度、卓然不凡,年纪轻轻便以那惊人的眼光、令人咋舌的经商手腕引领着南宫家。
而今?
举凡南宫家所营商肆,不论是书肆、布坊、药铺、香料铺、客栈酒楼……皆经营得有声有色。
南宫家垄断市场,就连在京城内都无孔不入。
在中原,「南宫」代表了永恒亘古;「南宫」代表了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要是南宫家的事,人人莫不津津乐道。
今儿个,南宫家二小姐出嫁,岂可不被大肆宣扬一番?
当今圣上的二皇子娶妻,又怎能不够牌头?
这可是一桩美事……郎才女貌、人人称羡的佳话。
然而,事实上却全然不是那麽一回事──
一名男子身着黑衣劲装,藏身於人潮之中,男子一双鹰隼的眸子直盯着大红喜轿──他的「猎物」。
薄唇一抿,男子戴上一张墨黑色面具,消失在人潮之中。
人潮如泉涌般熙攘,官兵们压根儿没发现一丝的不寻常。
轰──
霍地,队伍的最前端爆出一声哄然巨响、震耳欲聋。
只见领头的几个士兵各个瞪视着前方,活像是见到了地狱修罗似的;马儿更是扬起蹄子发出嘶吼声;百姓们则是吓得说不出话来,顿时整个场面变得安静异常。
众人的眼光朝同一个方向移去,只见一名男子身着黑衣,连脸上都有张黑色面具。
面具只能遮住半边脸,说明白点,鼻间以下的部分是掩不住的。
蓦然,那好看的薄唇微微一撇。
那冷然的笑容,令人头皮发毛……不安攫取了人心。
「护驾!」一声沉喝划破寂静,卫兵们抬起武器,全部指向那名黑衣男子。
然而,男子足一点,不知所踪。
百姓们见了这一幕也不由得慌了起来,没头没脑地逃窜着。
待男子再度出现,离喜轿仅有三步之遥。
卫兵们一拥而上,男子虽然手无寸铁,但实力依然不下於任何人,敏捷的身法让众人无法动他分毫。
男子似乎没有取人性命的打算,招招虽狠、但却不伤及要害。
不过半晌,喜轿旁的护卫各个躺在地上哀嚎,只能张着双眼「目送」男子进入轿内。
「唔……我不想再吃了。」轿内,传出这麽一道声响。
而声音的主人,俨然是位少女。
她就是南宫芷?
男子的一双剑眉微微蹙起,紧盯着喜轿内的嫁娘──南宫家二小姐。
素闻南宫二小姐饱读诗书、气质出众,看来……与事实并不相符。
眼前的南宫芷穿着一身喜袍,却没有半点嫁娘该有的样子。
怎麽说?
看那盘起腿儿右肘撑膝的睡姿……夸张。
看那抱在怀里的鲜红喜帕凤冠……夸张。
看那娇艳欲滴的嘴儿落出的话……夸张。
收起打量她的目光,男子将她拦腰抱起,纵容地走出窄闷的轿子。
果然,如他所料,轿子外迎接他的,是重重包围着他们的士兵。
男子眉一挑,随即犹如宣示一般说道:「这女人,我要了。」
墨黑的瞳眸直视着不远处乘着马的新郎倌--当今圣上的二皇子,那阴冷的嗓音让士兵们不自觉地发颤。
「放开她!」新郎倌面色铁青地喝道。
「办不到。」真是,有钱人都不动脑子的吗?他要是会放人,一开始便不会闯进来抢人。
「大胆刁民,竟敢对本皇子如此无礼!」此话一出,周围的弓兵立刻将弓拉满。
被拉开的弓指着的感觉,不好受。今天,他得到这认知。
「恕在下无法奉陪。」语毕,男子运气至足、纵身一跃。
见状,卫兵们赶紧朝他射箭。无奈,没有一把箭够力道。
「皇子妃」在他手里,士兵们难免有所顾忌,无法使尽全力……
成群的箭矢似星似火,但却未及男子片缕。那彷佛不是要攻击,而是为他送行。
华丽,而盛大的送行──
不远处的茶馆二楼,一人穿着白色儒衫、嘴边勾起一抹好看的笑痕,「漠鹰那家伙,用这方式,未免太醒目了。」
站在那人一旁的ㄚ鬟见状可急了:「少庄主……二小姐她──」
被称为「少庄主」的白衫男子倒是惬意地打开手边的铜骨扇。
「回庄吧。」南宫顃在打什麽主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只能说,他称这场抢亲为「交易」。
呵,他可不会平白无故答应南宫芷的要求。
「咦──?可是,少主……」这、少主不是应该去救回二小姐,好让婚事继续进行的吗?
唉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