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这还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古怪世界。
百家争鸣的时代莫过於此。差别在於,除了各式思想外,这世界尚有各式各样的打架模式。
战斗?那不过是留给那些人美化自身形象的名词。
似魔非魔,似武非武,我看来看去却没有办法定义他们的能力该用哪个令人熟悉的名词称呼才好。
看上去似乎毫无法则可言啊!
以前身怀异能的郁闷是做什麽事情都绑手绑脚,明明有更方便的解决方式,却不得不装个平凡人,为了不引人注目还乖得跟只小绵羊似的。毕竟,光芒外放总会招惹不少事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虽然有这小小的忧愁,天可怜见,这绝不代表我会愿意来到一个能自由使用甚至挥霍自己能力,却得成天担心自身小命不保的不知名世界!GameOver可以重来,却没人能挂保证我有那麽多条猫似的命可以玩穿越游戏。
自从那天那位活动式大冰山带着他那群人呼啦啦的走了之後,我才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打量自己周遭环境,顺带检视这具瘦弱身子的状况。
庆幸的是,我待的地方似乎是自己的「地盘」上。身後的屋子,应该是这身子原主人称为家的地方。好吧,这样至少不必在不知情况的状态下拿自己的小命赌着玩。
比较令人好奇的是,这明明是一个偏远的、充满魔兽的森林——对於那群古怪的生物,我暂且这麽称呼之,住在这样地方的人,怎麽会招惹到那种看起来地位不凡的冰山先生呢?
不过,再扭头看向身後金灿灿的大书柜,我不禁沉默。如果加上这些特殊条件,事实就不是那了令人难以接受了。
想到那位冰山大哥,再想想被我不小心踹到的机关,最後误打误撞找到的这个密室,又附带上绝对足够闪瞎爱财人士双眼的纯金书柜,我的脑袋只足以在一片混乱的状况中总结到两件事。
第一,这具身子身上很可能有天雷级狗血故事,往後行动最好还是低调为上吧。
第二,我绝对绝对要找机会把这个由那骚包至极的原主人弄来的纯金书柜给换了!
说到这个,我实在、真的无法抑制自己那滔滔不绝既景仰又挫败的情绪,外头是与这片青魇森林搭调致极的「破旧」木屋,里面的空间概念却是完全被动过手脚,它在看似窄小的空间内做了令外人意想不到的延伸,从木屋外头看起来的占地空间跟里头实际的空间大小完全不合。
空间魔法吧?我思忖。
那天从最近的环境探索起来。
树群矗立於木屋外头的左侧跟屋後,大部分目测约十几层楼高,树干修长,叶成针状,越高处的叶子越为坚硬,几根一小捆蒐集起来就是现成的小刀,而且轻盈又不起眼,收拾一下便可当现成的暗器使用,我尝试玩过几次,爱不释手。
不过想带多些在身边就得花点心思了,它们太锋利,之前我几把几把扔着玩的时候不小心「轻轻」从袖口擦到手肘的布料,然後居然就这麽悄声无息的开了岔,本来就算粗布质料的长袍,这下半个手臂长的布料迎风飞舞,像一块稍嫌大的抹布在空中花枝招展,衬托我那细白得不像话的悲剧手臂,画面不伦不类的程度让当下的我就这麽风中凌乱了……
相较之下,靠近屋子内圈不规则长了几棵的树则矮了许多,高度跟这约一层楼半的木屋大致相仿,冲散了一些高耸树木带来的压迫感。
一根长长的烟囱紧贴屋外右边墙壁,右侧跟前方是草坪,被顺着屋子右前方台阶下来一路蜿蜒,右斜方向铺展出去的一条小道切割开来,沿着它走不到一分钟步伐不停,然後就会,直直落水。
……为什麽我家门前有中河?!
还有一个不负责任只做一半的平桥,建造的人大概也没打算拿它过河,只是添添生活情趣而已,唔,看看桥边那外身比绦红色再深些很明显就是拿来用的小舟,还有离屋前几十步的悠悠在风中晃啊晃的吊床,所谓生活情趣,一切都是如此昭然若揭理所当然得令人五体投地,让我都要以为那位冰山是错觉,这家伙是真的只是平凡无奇爱好和平隐居山林的隐士罢了。
推开长满青苔、看似破旧实则坚固无比的木门,环顾屋内,四周青一色都是木头:一张乾净得空无一物的木桌,三张椅子,右手边一个齐腰高度的斑驳木柜墙上挂了一把极为破旧不起眼的弓。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那五个大大的破旧木制书柜,里面满满的都是书。
这下有了自知之明,我现在就一文盲……
剩下就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我无聊的四处走了一圈,走到靠近木桌的时候不知脚边踢到了什麽,同时出现「叮--」的声音,完全不像从脚边发出,倒像是近在耳边的共鸣,我来不及低头看个明白,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睁眼就看到了这令人眼残的书柜。
随兴往地上跟脚边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插在地面上的金属片。我站在原地想了想,抬脚踹了一下,天旋地转後睁眼,回到原来的桌边,然後再度抬脚踢,又进来了这虐待眼睛的地方。
……真是不耗费脑细胞的机关啊。怎麽不用魔法呢?至少感觉上比较没有欺负人智商低。总这样踢来踹去的,换个人来都会觉得被鄙视智商了吧……
整个环境似乎处处别具巧思,内里甚至带点恶趣味,我看了看,不免纳闷到底是怎样闷骚的人才会弄了这样一个外在之处普通至极,内里却有着与外面截然不同落差气质的环境呢?
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个惹了大麻烦然後窝起来的家伙。
密室里头也很简单,只是木头变成了黄金和石头。
是的,石头,有光华在里面流转的石头。我深深怀疑它是冰山那种身分才能有的东西,要不是细胳膊细腿的体能差似乎还有点营养不良,我都要怀疑这小东西是人人喊打的宵小吧?!
呃……算了,现在说这些感觉都像是骂到自己头上来了……
除了那个极有存在感的大书柜,就只有一张石桌,几个石椅。石桌上有一本类似笔记本的簿子,翻开来却是一片空白;下面还压着一张手绘的地图--倒是出人意料的精致,不难看出制作之人的好画工与绝佳耐性。
之後两天,我仗着最拿手的技能傍身,在木屋附近带来回「观光」,甚至拿着地图沿森林东面而去,掐诀使着「隐鬼」往外飞行了约末半个多小时才到达离森林最临近的小镇。
似乎、好像,凡扯上森林二字者,都离不开贵为荒郊野外的地理位置是吧?
隐鬼术,耗灵能型飞行技,在小型技能中算得上是耗灵能排行里属一属二了。有些使用者会在搭配两个小辅助技以便中途能够视物,落地时也不致狼狈--「隐鬼」的高速可不是人人吃得消,飞得快周遭的高楼飞鸟飞机风筝……什麽沿途景色都看不到,只有一片又一片淡淡的模糊色泽和形体。
通常同「流」的女孩子们会再用上「凝」,免得被风吹得一头乱发。
「凝」的效果就像是在施术者施术的特定范围的前面堵了个什麽东西,让那范围内完全不起风,迎面而来的流动空气自动往两旁通过;至於「望」,基本上是所有人都会搭配上的辅助技,也就是让人在高速下依旧能够看得清楚周身景物。
虽然可以藉由感知空气中的能量流动不至於在高速下於空中和任何物体相撞啦……
但要在高速下看得见东西就只能用上此种辅助技,否则在空中就是个会飞的瞎子--附带绝对安全保证书的那种。
我想是习惯使然,看得见才令人有安全感,所以「望」才会被如此广泛的使用。
但还有一些是有点脱离规则之外的特殊体质。不过由於特殊特质的影响微乎其微,讲白点就是各个有跟没有都没差,没一个特别强大至於能破坏整体局势平衡,如我这种,天生不用「望」就能在高速下视物。
简言之,关於特殊体质,也只是让拥有者在一些地方图个小方便而已。
各式能力在以前基本上会有一群群大同小异的人,聚在一起行动之後那组织就成为了「流」,有点武侠小说各流高手各路门派的味道。但对於现在这个身处异界的我而言,这名词大概不存在了。
「隐鬼」的飞速快,隐蔽性高,便是非同流高手也无法藉由能量流动感知到,所以算是本流最爱用的拿手技能之一。
我曾用隐鬼飞了十多分钟在城市上空乱晃,换算成车程约莫两个小时,也就是,如果这里有车开,从青魇森林到最近的小镇,光是来回就得用掉半天。
整整半天=12个小时。
换算一下我不禁黑线,真的怪偏僻的森林,一路来不是路就是草原。
这样可怕的车程数字叫做平日开车动不动就要使个小障眼术然後飙到时速上百的我的车程时数,完全还没加上在小镇里的停留时间。
对於一个过惯了在城市中便利生活的新新人类,这难以接受是个必然啊!
但……情势比人强,也只能暂时忍受了。就连隐鬼,在原本世界无往不利的逃生工具,我也没有丝毫把握是否它在这里依旧无往不利。
再者,往日安逸的生活,外加总贯彻着流内第一条奉行主张--一逃天下无难事的精神,我最拿手的也就只是开溜了。
就目前而言,使着隐鬼的我的确是没被人发现过。或许是仍旧有用,又或许是未遇到真正高手,毕竟那也只是个小镇。
而所谓青魇森林,正是他们对这片森林的称呼。我十分确定这里的语言体系於我而言是陌生的,但却能听懂,理所当然般的状况才是真正理所不当然之所在;文字看不懂,以前为了任务而精通的十几种语言通通砍掉重练,唯一仰赖的是自己对语言的敏感度不变,感谢亲爱的耶稣妈祖默罕默得……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毕竟我实在无法忍受等同文盲般存在的自己,生活不便对於我这个完全有如bug存在又怕事的外来者无疑是个惨剧。
无聊的随手翻开簿子,几趟往返小镇下来也算勉强识得几个字,但我现在只想看着空白的书页让脑子放空,却在翻开第一页时顿住了想往後乱翻的动作。
「这……」我不禁自言自语般的出了声。
有人进来过?
只见原本空白的书页上出现了一段文字,我一边暗自对身周环境提高警觉,一边分些心神在簿子上阅读内容:
此每隔几日将增新内容,请上心。吾为此处原主,一旁配置图与此处之一切皆予阁下斟酌使用。祝安好。
下方的字我就不认得了,字体具有流畅的美感,像是签名。
这篇里用的辞汇竟刚好完全都是我认得的实在巧合得令人奇怪,这文法也与小镇上所使用的有所不同,但现下除了先静观其变我也暂且想不到更好的处理方式。
感知在周遭环境来回胡扫,没有人。
讨厌的被动状态。
我看着空旷的周遭,决定先把马哥哥的金字塔最低层需求搞定再说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