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从魏洋身上移开之後,听见另一个声音不冷不热地也打了招呼,他才发现门边还站着一个男人,站着的身影正悠闲的抽着菸,莫莱认得这个人。
他是魏洋的合夥人,也是这次招标的负责人阿司。他其实并不知道阿司的全名是什麽,就只跟着魏洋,阿司、阿司地喊,怪不得他在听见同事提起的时候,总觉得这名字有种熟悉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阿司对於莫莱的注视并不以为意,他吸了口菸,抬起头和他打了个招呼之後,把手提箱举高,才开口解释来意。
房间的空调坏了迟迟没来修理,所以现在有人入住,原本以为这下子糟了,不过幸好住进这间的人是你。
魏洋说,莫莱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原来两人相识也能成为一种给对方的方便嚜。
阿司对魏洋的补充倒是没表示什麽,只淡淡地说了失礼了,拿着工具便踩着椅子上去修理,搞不好他已经习惯了魏洋的粗枝大叶,这让莫莱认真地觉得,若是哪天没了阿司,魏洋独自搞垮了这个旅游小岛也不奇怪。
莫莱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只是因为旧人的出现让他异常烦躁,他其实没想过要打开空调,或许这个假期中连用到空调的机会都不会有,他只想把眼前的男人赶出视线里。
棕发男人倒是很投入地在一旁拿着遥控器,对着正在维修的空调机器做些测试,他和阿司两人谈得投入,莫莱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彷佛不是这房间的主人,有点尴尬,正想着是否该到外头抽根菸,免得菸灰落在易燃的木质地板上。
没想太久,他就听见哔的一声,空调成功的启动了,阿司把拆下的机器外壳装回原处锁紧。沁凉的冷空气吹进原本燥热的房间里,魏洋很满意地收了器具,把遥控器挂回墙上,阿司爬下梯子,离开前淡淡询问是否要自己回避一下,把空间留给两人独处,莫莱连忙摆手说不用了,要他把这个看起来像是想说些什麽的棕发青年顺道带出门外。
喂,我说你啊,有这麽不想看见我吗?
莫莱关上门前,魏洋伸手握住门板,只留下一个窄小的角度,莫莱看不见门後人的表情,只听见魏洋的声音和记忆里的一样低,只是当时听在耳里的情话他猜想,是永远追不回来了。
倒不是多讨厌那家伙,只是自发性地认为既然已经不能回到当初,那麽相见不如不见,若是非打照面不可,莫莱也情愿当做不认识他,毕竟有些事情,就留在当下最美好的时候就够了。
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先生。莫莱说,语气尽可能平淡,不去想魏洋会有多失望,下决心抬起头来才看见那支架在门上的手有了残缺,从中指到小指,三指都少了一个指节,莫莱忍不住开口询问,才一问他就後悔了,因为搭在门上的那支手一瞬间握紧,像是想遮掩伤处一样,在下一秒却又故做轻松地放开,魏洋苦笑着回答,是前几年发生了点小意外的时候弄伤的,不过幸好只伤着了手指。
搔搔脑袋,虽然不甘愿,但是莫莱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心软,看见男人受伤的那支手,他甚至跟着有些疼痛,那双长了粗茧的手有几道特别深的裂纹,就像是为青春年岁做种纪录一样吧。伸手拉开门,看着魏洋虽然迟疑但是立刻踏步重新走进房间,眼神还在向他确认,又有一丝调侃他意志不坚的神色,这点倒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化,於是他没好气的对着棕发男子说:「好吧!你说,你到底在做什麽?」
而你又想做什麽。後半句没问出口,他便硬生生地把话给吞回去。他还没有打算把未来的任何时间许给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