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有记忆起,对家的感觉就是,很热闹。
我们家总是门庭若市,每天有不同的人来来去去,爸爸身边老有一群人跟着,妈妈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人打麻将。
五岁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叔叔的裤子後面插着很像玩具枪的东西,伸手去摸却被大声斥责。
八岁时有个全身是血的人躺在家里的客厅,刚放学回家的我吓得愣住但没有哭,妈妈赶紧把我带到楼上房间。
十二岁时我的妈妈换人了,是一个年轻的姐姐,我问爸爸妈妈去哪了?他说跟人跑了,我那时不懂是甚麽意思,是去跑步吗?爸爸说,反正以後叫那个姐姐妈妈就对了。
可是後来姐姐又不见了,爸爸陆续换着不同的女伴,我不再叫妈妈,我统一叫她们阿姨,永远还没熟稔就又消失的阿姨。
除了丰富的童年外,我小时候的才艺课程就是跆拳道、柔道、西洋剑、还有枪法,前面的课程还算耳熟能详,但关於枪法应该就比较少见。
爸爸身边有一个叔叔叫做洪天,自从我五岁乱摸枪被骂後,六岁开始爸爸就叫洪叔叔教我基本的枪械知识,还将手枪改得较小、轻巧,让我拿得动也方便练习,国小毕业,我已经能快速拆解一般枪枝、枪法也比其他人还要准。
小时候老师或同学问我爸爸在做甚麽工作,我都照爸爸跟我说的告诉他们—盖房子。
事实上也是如此,爸爸拥有一间合法的建筑公司,规模还不小,从买地、建造、装潢、销售,一条龙全都包。
只是爸爸还有另一个身分,是国际黑道组织的元老之一,组织已经企业化,分工分部得很清楚,爸爸负责的是洗黑钱跟追债的部分,客户跟债务人遍及全球,所以常常需要飞来飞去,而建筑公司刚好可以协助洗钱的部分,也能为爸爸另一个见不得人的身分做遮掩。
多亏爸爸的情史,对於男女情爱我比一般人早熟,但也并不会想像他那样游戏人间,小时候被爸爸灌输长大是他接班人的观念,所以我很认真的学习他要我知道的所有东西,在校成绩也都保持在全校前五名,因为爸爸说过,要站得比别人高,就必须赢在起跑点,所以爱情对还那麽小的我来说,毫无意义。
对於爱情,在一次的邮轮派对後,有了新的定义。
很早我就开始跟着爸爸参加各式应酬,邮轮派对对我来说只能算是假日休闲娱乐的节目,爸爸让我自己到处玩,我就到甲板上晃晃、看看风景。
一个女孩也走到甲板上,靠着栏杆看着海,她很亮眼、至少在我的眼中是如此;我看过她,幼稚园的时候。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人缘很好。
我们家的社区公园是小孩子的玩乐天堂,我也曾想进到天堂里,但我独来独往、阴郁的个性,导致没有人想跟我玩,久而久之也就不过去了。
一天我在家闷得发慌,自己走到公园附近远远的看着其他人玩得开心,心中好生羡慕,恰巧看见她身边围绕着一群小孩子,大家争着要和她一起堆沙堡,当时我多希望我在那群人当中。
第二次看到她,是在薰风中学。
刚开学我就看到她了,不知为何她总能轻易引起我的注意,但那时的她和幼稚园时不太一样,说不上来为什麽,但就是不同,可能是笑容少了、或是不那麽快乐。
我发现她身边总跟着三个男生,她似乎也只跟他们交谈,後来,其中一个男生打了高年级学长,并警告大家不准碰相梦筑,那一刻,我终於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属於那个人。
在外头不得张扬、出风头,这是爸爸再三告诫我的事,所以在学校我总是远远的看着相梦筑,不轻举妄动。
视线回到甲板上的相梦筑身上,我决定要认识她,我看见她手上的饮料、也看见她正走向我的方向,我刻意往前走、故意让她的手碰到我,她手上的饮料如我预期的洒在我身上,她紧张得拉我到厕所清洗,慌张得样子超级可爱,可我找不到理由跟她要联系的方法,只能这麽放她走。
-不能说是耍手段,我只承认用了些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