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扫区回到教室,就见裕杰站在後门口窗户旁叫骂:「喂!神猪!你不会擦快一点吗?我要坐着休息了,你在这里很碍眼耶!擦快一点啦!」他边说边踢陈泽晴用来踩高的椅子,陈泽晴紧握着长柄刷艰难的保持身体平衡,低声说:「对不起,我快擦好了,再等一下……」
「陈泽晴,你给我擦乾净一点,我的部份你都还没擦好呢,效率怎麽那麽差啊?快给我用你那猪蹄膀快速擦乾净啊你!」蔡妍婷尖声说着,她的妖精同伴早就笑得东倒西歪。
我快步走到陈泽晴身边扶住那险些要被踢倒的椅子:「蔡妍婷,你自己负责的自己擦。裕杰,你是想让她跌伤吗?要休息的话我的位子你先坐吧。」
蔡妍婷细眉一挑,自以为妖娆的双手搭在我胸前:「澄羽,干麻这样,她那麽肥帮我擦一下又会死喔!你就」我轻推开她:「你废话少说,擦没乾净等一下卫生组长循到我们班看到的话,我会说是你死都不擦,你想为了这点小事在徐帅面前丢脸吗?」
非常迷恋班导徐老师的蔡妍婷,自从上次顶楼打架事件之後,她就一直想重振自己在老师心里的良好形象(其实是没有的事),所以被我这麽一说,她脸色铁青默默走去拿抹布和长柄刷,走到自己负责的窗前使劲的擦。
「李澄羽,谢谢……」陈泽晴擦好窗户跳下椅子嗫嚅的看着我。
「没事就好,别客气。」
我经过双眼冒火的裕杰眼前走向前门口,森慈、少玉靠在窗台上不知在嘀咕什麽十分专注。我靠过去只听见他俩低沉如诵经般的直念着:「干干……」
这两个白痴!又在比一分钟骂干不间断的游戏了!
陆续几个从外面进来的女同学,走到森慈身边就拿起手中扫具往他身上砸:「严森慈!不要一大早就让我们听见从你那污秽的嘴里讲出那污秽的字眼!」
森慈无辜的摸着自己被打的身躯直嚷:「少玉也有说干麻不打他啊?你们喜欢他对不对?」
女生们全都红着脸,但反而加重力道往森慈身上劈哩啪啦的狂打:「严森慈!你少在那乱说话!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暴动完後,森慈呜咽的趴在我怀中假哭:「澄羽,人家不依啦。」
「森慈你输罗,今天晚上要买肯德基炸机全家餐给我喔!」少玉拍拍还在我怀里磨蹭的森慈。
「刚刚那不算啦!少玉——」
「别忘了同乐会那天你是怎麽对我,现在我心里还残留着被你蹂躏过的阴影,这样对你已经算很客气了。」少玉说完转身就要回他座位,森慈赶忙追过去:「好啦好啦,小玉玉——」
外头洗手台,暮卉站在那辛勤得搓揉抹布,早晨的阳光透着她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我轻移脚步来到她身旁:「擦好了吗?」
她仰头看我:「嗯,都擦好了。那个……我做的早餐还可以吗?」
「很好吃,我吃得很开心,辛苦你了……明天换我做给你吃吧!」我伸手抚平她有些乱掉的头发。
「那是李澄羽吗?」一个拿着竹扫把经过的三班男同学偷瞄着我。
「不是吧,他怎麽可能会笑呢!除非世界末日、宇宙爆炸,否则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啦!你昨天晚上看太多A片了齁,快回教室我那有○牛借你喝。」
第四节下课,我健步如飞的跑去找活动组的庄老师,询问她有没有可以借来当练团室的教室,她笑嘻嘻的告诉我旧栋六楼有一间钢琴教室可以使用。登记好资料後,我开心的拿着老师所给的钥匙一路蹦跳回教室。
「连茗、灿恩,我借到旧栋六楼的一间钢琴教室,庄老师说那间不论什麽时候都可以使用喔!」我将银色钥匙放在连茗的手中。
「那间之前不是有传出闹鬼的事吗?」卫生啃着御饭团,露出惊恐的表情。
「对啊,好像是有人社团活动的时候,经过那听到奇怪的声音耶。」副班长一副煞有其事的说。
「那都只是谣言。澄羽谢谢,我们会好好练习的。」连茗紧握手中钥匙,眼神中绽放着光芒。
剩下的半天课程,在徐帅幽默风趣的教学下很快乐的度过。下课钟声一响,将书包往身上一挂,我站在教室门外等待暮卉。
有一群七班的男生喧闹的从我眼前走过。其中一个高个看似颇为俊秀的男生春风满面的双手搭着他的同学:「我就说她一定会答应的,果然,昨天我们就搞上啦!」他得意的哈哈大笑,那笑声令人感到极度刺耳。
「超爽的是吧!亚希毕竟是我们学校校花第二名,身材辣到没话说啊!北港香炉的称号更是名不虚传,我看我们全班的男人都跟她上过床了吧!啊哈哈哈……!」
亚希……心脏阵阵刺痛,体内燃烧起熊熊烈焰疯狂的吞噬着我的理智,双耳嗡嗡作响,想逃避现实的拒听那些听过不下数千次伤我伤得极深的言语,但终究无情的不断传入我的耳里。
「我看允烈那家伙也没真心的在跟她交往。他兴致一来随便一Call,正妹马上就到,根本不愁没人上,真是个艳福不浅的家伙!」
「谁叫人家是乐团男主唱,学校一堆女生迷他迷得要死!明天我们去跟他要几个妹的手机来,反正他後宫阵容庞大,不差那几个分我们吧!啊哈哈哈……!」
我冰冷的双脚走向那群人,有一个身影快速挡在我眼前:「喂!你们说话很难听耶!要说这些麻烦去找个隐蔽的地方讲好吗?别挡在我们班门口前讲好吗?」暮卉像是赶小狗般的对他们挥手驱赶。
那些人看看暮卉又望向立在她身後的我,各个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韩大美女、澄羽老大,别生气,我们这就走!」说完全部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走。
胸口燃烧刺痛的感觉逐渐平息,我有些歉疚的望着她:「暮卉……对不起,刚才我差点」「干麻要说对不起呢,我们走吧!」她的笑容温柔得可以融化全世界的悲伤与纷扰,在这一瞬间我整颗心为她深切撼动着。
「你啊,真的是个好人呢!」来到暮卉家门口,她双手交叉於身後突然这样对我说。
「还好吧……我刚差点就要揍人了……」
暮卉上前靠近我:「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喔!有空去看看“澄澈透明之羽翼”论板,里面有很多人留言感谢你喔……」她又上前一步,我俩之间已毫无距离的紧贴在一起,「有这样的男友我真的很烦恼……」她似笑非笑的抬起头,「但……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你……」
我本要脱口而出的话语一瞬间被夺去,暮卉热切的亲吻着,我双手紧拥她柔软的身躯,温柔的回应她。
「大姊!二姊在跟男人亲亲啦!」门口传来一阵呼天喊地的叫声。
暮卉放开我,急忙跑去摀住她弟弟的嘴巴。「澄羽!你快走吧!我很期待明天的早餐喔!」
离开暮卉家,我独自走在大马路旁。书包里传出手机铃声,我看也没看Call者何人就接起。
「澄羽,你终於肯接我电话了!澄羽,你来我家好不好,求求你,允烈他打我一顿完全不听我解释离开了,我心里好难过。你过来陪我,求求你,不要不理我……」电话那头传来亚希哀切的呜咽。
我全身颤抖,心脏又开始疼痛愈裂:「郑允烈那该死的家伙!我马上过去!」
奔向与回家路途反方向的街道,胸中焦躁的热火无法抑止的蔓延。我用尽全力狂奔,奔向那未知而模糊的未来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