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参、
「那,小曦先送诗语回家罗。」套好自己的雪靴,黎晨曦驻足停在门边,微低着头对站在不远处的严冬及霍绍纶说着,脸颊仍旧泛着若有似无的绯红。
「真的不要紧吗?还是让我陪小曦一起去?」率先开口的是霍绍纶,语气满是忧心。
而严冬则是代替黎晨曦回答道:「没关系,她只送一段路而已,可能有话想和诗语小姐说,就别打扰她们了。」
「……」嫌鸡婆似地瞪了严冬一眼,霍绍纶叹了口气,还是妥协,「那好吧,小曦要小心点哦。」
点了点头,如同得到释放一般,句中的主人赶紧维持着低头的姿势,迅速走出房子并且飞快关上门。
因为她差点就以为自己要窒息了!
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正视严冬那双忘不见底的黑眸,只要一凝视那张俊颜,她的心搏频率就会开始混乱,呼吸也是急促的像缺氧一般,更别说自己刚才和严冬那久违的拥抱、贯穿鼻腔熟悉的薰衣草香,以及不断自肌肤送来的暖和体温,但是脑袋里却又矛盾的满满都是严冬温柔的微笑,体贴的照顾与记忆中温和的嗓音……她,变的比过去更奇怪了。
「怎麽了,小曦?」停下脚步,韩诗语转过身蹙眉看向刚从家门出来就若有所思的黎晨曦,担忧的语气成功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没有,只是……」摇摇头,黎晨曦顿了下又眨了眨透澈乾净的杏眼,像是在思考着该如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心境,「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嗯?有甚麽不一样吗?」见了黎晨曦的反应,韩诗语直觉她肯定明白了些甚麽,於是忍不住扬起嘴角,语调更不自觉轻快了起来。
「小曦可能……」吞咽了下口水,黎晨曦缓缓吸了口气接续下去,脸颊有意无意地又泛起一抹浅红,「可能有一点喜欢威威,和对绍纶不一样的喜欢。」
「喜欢?你说喜欢?何止是喜欢!你明明就爱严冬爱的半死!」韩诗语原本以为自己会忍不住然後暴怒狂吼,但她没有,因为下一秒她马上想到黎晨曦或许连喜欢的定义是甚麽都不了解,要真的这样飙下去小曦太无辜了,况且她本来就不会也舍不得这麽做。
毕竟都坚持这麽久了,现在破功怎麽行!
沉住气,韩诗语奋力克制自己想爆出脏字甚至掐人的冲动,加大嘴角的弧度好掩饰正在微微抽蓄的事实,「那小曦能分得出来,哪个是恋爱的喜欢吗?」
「唔……应该可以。」迟疑了三秒,黎晨曦轻轻点了下头。
「那麽,小曦试着说说看。」不掩兴奋地,韩诗语的唇畔的笑意持续扩大。
「喜欢威威的喜欢,是想交往的喜欢。」黎晨曦毫不迟疑地答道,双眸的坚定传递着她的认真,但两颊的却不听话地越来越红,简直像颗苹果般鲜甜可口。
而听到预料中答案的韩诗语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後露出了抹如朝阳般和煦的微笑,「但是,喜欢可以很多人,就像小曦也喜欢绍纶那样。虽然意思不一样,但还是叫做喜欢哦。」
「那、那还有甚麽词可以用吗?」黎晨曦一顿,连忙询问起其他合适的字词,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浅意识里那股迫切希望严冬在自己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想法。
「傻瓜,这种事情不是用问的,要靠自己体会。」韩诗语伸手轻抚黎晨曦头顶的发丝,并且加大了嘴边的弧度,以不被她听见的音量轻声呢喃:「而且,对那样了解小曦的威威来说,只要有喜欢两个字就够了。」
他一定会知道的,一定会知道小曦想要传达的是甚麽的。
*
「唔……」垫着脚尖,黎晨曦吃力的伸手,才勉强抅到足足高了自己三十公分的柜子顶端,以及放在上头的小册子。
「加油,小曦,就差一点点了……」努力把自己的身子垫高,最後发现这麽做似乎毫无帮助,於是她奋力的跳阿跳的,极欲取得那本对她来说相当重要的册子。
而正要走进黎晨曦房间的严冬见了眼前那娇小的身躯又是垫脚又是跳的,深怕她一不小心摔了跤受了伤,赶紧跨出修长的双腿一个箭步来到她身後,轻轻松松的拿下她拚了命却抅不到的东西。
「威威,谢谢。」接过小册子,黎晨曦完全忘了害羞,绽放了一抹灿烂又耀眼的笑靥,语调愉悦地向他道谢。
「没甚麽。」伸手揉了揉黎晨曦亮丽乌黑的发丝,严冬浅浅一笑,眼底的温柔依旧,但没有维持多久,他便蹙起眉,指着黎晨曦手中的册子困惑地问:「只是小曦为甚麽要把它摆在那麽高的地方呢?这样不是很不方便也很危险吗?」
「因、因为……」闻语,黎晨曦先是一愣,後则意识到甚麽一般赶紧低下头,小手更是紧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放。
「嗯?」
「这个,是小曦小时候写的日记……」好不容易支支吾吾地挤出一个句子,黎晨曦仍旧不敢对上前方那人深邃的双眸。
「原来如此。」他莞尔一笑,理解似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那……介意我一起看吗?」
奋力的摇了摇头,黎晨曦屏住呼吸,勉强抬头看了严冬一眼,脸颊又是红的彻底。
糟糕,她真的变的好奇怪。
自从和绍纶情人节那次分手以後,逐渐发现自己对严冬的情感很特别,到现在承认喜欢他,她不是一天到晚呼吸急促,就是心脏痛到快死掉,再不然老是满脸通红还变的像发烧一样滚烫……所谓的恋爱,就是这样一件心惊胆颤却又感到莫名喜悦的一件事情吗?
「小曦过来这里。」严冬坐上柔软的白色大床,倚着墙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黎晨曦过来。
接着明白严冬意思的黎晨曦只好冒着自己可能短路烧焦然後爆炸的危险,配合地在他身边坐下,然後开始读起那本封面印着粉红色小花和兔子的幼年日记。
北风轻轻吹来,虽有些凉意但并不那麽刺骨,窗帘以及黎晨曦的黑色发丝随之在空气中飘动着,停下翻阅日记的动作也收起朗读日记的声音,严冬伸手拉来被子盖上自己与那再一次熟睡於自己怀中的人儿,漾起无比温柔的微笑。
呐,就让他,对着如此可爱的、他亲爱的公主,任性地放纵自己一次吧。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