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一曲终了,身旁的双双对对忘情地相拥互吻。但丹尼斯和香美却站在原地四目相对,丹尼斯伸出修长手指,轻梳过香美的秀发,天知道他有多想像其他人一样深情拥吻自己的恋人,但…他知道……他不行,这里有太多熟人……
他忍住自己的渴望,将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前,像哥哥一样……然後故意无视香美眼里的失望,浅笑说道:「不是要去找娜拉吗?走吧!」
香美回过神来,无奈回道:「嗯,走吧!」
她不懂为什麽?真的不懂,这些天以来,他对她百般讨好,言语暧昧,肌肤相亲,却吝於给她一个吻,一个真正属於情人的吻。他到底在犹豫什麽?犹豫我们之间的身份吗?
又不是亲兄妹……香美在心里赌气想道,我都想通了,他却还这麽食古不化,那他当初干嘛没事吻我啊?
一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吻,她又不禁脸红心跳,抬眼偷偷瞄了一下身旁的人儿。
「香美!」娜拉高八度的声音打断了香美的思绪。「你终於来了,等你等好久哦!」刚在调酒台那儿和人聊完天的娜拉三步并作两步地挤过人群,钻了过来,「还以为你不来了…….」
娜拉的尾音顿时压低,因为她看见跟在香美的身边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丹尼斯。
「你好,娜拉,又见面了。」丹尼斯很有礼貌地先打招呼。
「啊?是你?我还以为香美会带……」娜拉嘴巴张成O字型,一脸惊喜,「没关系,没关系,还是香美了解我…真是我的好姐妹….」她以为香美会带丹尼斯来,全是为了她的缘故,於是用手肘推推香美,一付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模样。
香美则显得有些尴尬,她知道娜拉一直以为她和丹尼斯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以前她没有多作解释,是因为那时候她和他的关系正处於低潮,原以为终会渐行渐远,哪知道他後来跑到学校找她,娜拉一见到他,竟惊为天人,从此以後,老在她面前叨念她哥哥,一心巴望再见到他。而香美当时也碍於两人之间仍处於尴尬,所以也总是和娜拉打哈哈的居多,没敢多解释什麽,但经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她已经完全弄清楚了自己对他的感觉,尽管“那家伙”到现在还在跟她“耍暧眛”,想到这里,她又偷瞄了他一眼。
此刻的娜拉再度表现出倾慕之意,而丹尼斯竟然也对她浅浅一笑,香美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她今夜急着来找娜拉,除了是出於既然答应人家要参加跨年舞会,就得说到做到的朋友义气之外,另一方面也是想找娜拉说清楚讲明白她和丹尼斯之间的真正关系。娜拉是她的好朋友,她当然希望得到好朋友的谅解与祝福,她要告诉娜拉,丹尼斯不是她的亲哥哥,只是名义上的,她喜欢他,而她也相信他喜欢她。
「香美!」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娜拉身後响起,三人全都闻声望去……是姜俊!!只见他样子憔悴,两眼猩红,显然喝了不少酒。
天啊!他怎麽也来了?香美只觉得自己快窒息了……眼前是前阵子才被她拒绝,到现在显然还意志消沉的姜俊,旁边则是一个完全状况外,巴不得讨好她意中人的同学兼好友娜拉,偏偏台上那个重金属乐团又深怕别人不记得他们似地开始放声嘶喊吼唱,她的头简直快炸了。
「嗨,姜大哥,你也来了啊!」香美勉强挤出笑容,然後急忙跟娜拉咬耳朵问道:「你干嘛把你表哥也拖来啊?」
娜拉一付事不关己地小声回道:「是他说要来看你男朋友啊!」
香美翻翻白眼,厚!真是够了。
姜俊脚步蹒跚,走上前来,但那双目光并没放在香美身上,反而一迳盯着那一脸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丹尼斯,後者主动伸出手,想与他招呼,但姜俊没有接下,丹尼斯这才发现情况有异。
香美根本顾不得这两个男的究竟是怎麽互动的,她现在只想“一次解决一件问题”,先从娜拉开始好了,先找她说清楚,免得她的“花痴”没完没了。
「娜拉,你陪我去洗手间好不好?快点,我好急哦。」她使出哀兵之计。
娜拉奇怪地看她一眼,上厕所干嘛要她陪啊?但香美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拖着她往厕所的方向走。
「好啦,好啦,我陪你去啦,走慢点好不好…」
就这样…两个女的消失在人群里,剩下另外两个说生不生、说熟不熟的男士杵在原地。
先前姜俊没接下丹尼斯那只率先示好的手,现在当然轮到丹尼斯懒得理他了。他正待转过身去…却听见那姜俊开口了…
「原来现在参加舞会,都流行带哥哥来啊……」他语带嘲讽,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对方听,「……管他是表哥还是什麽哥,反正都是哥字辈。」
丹尼斯不懂这个显然已经喝茫的姜俊,废话这麽多,究竟是什麽意思?
於是他没答腔,只是双手抱胸,冷眼旁观这名“醉汉”。
但醉汉却突然提问:「不过你确定你的行为像哥哥吗?」
丹尼斯单眉高挑,开始在防这个家伙。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一身酒气地又跨前一步,语带不屑地阴阴说道:「可不可以拜托你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分寸……人言可畏……难道你不知道吗?」
丹尼斯终於明白怎麽回事了,他冷冷瞪了对方一眼,没有答腔,冗自转过身去。姜俊见他不理人,正待上前理论,突然一个女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嗨,丹尼斯!」
是露比!她已经补好妆,正准备“卷土重来”……
丹尼斯瞅了她一眼,两相权害取其轻,他决定舍姜俊,就露比。
「嗨!露比!」他简单招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佯装对她还有兴味,眼角余光瞟了身後的姜俊一眼,发现後者已经因露比的突冗现身而黯然打了退堂鼓,转身走了,於是得意地浅浅一笑。
露比见他难得露出笑容,心花儿瞬间朵朵开,她赶紧摆出可人儿姿态,娇声问道:「近来好吗?」
丹尼斯耸耸眉,没有吭声,又恢复以往旧态,爱理不理。
但露比可顾不了这麽多了,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与他单独叙旧,再怎麽样也要使出混身解数,设法让他对她“旧情复燃”…….(如果真有“旧情”的话)
而这时……那厢的香美和娜拉,正挤在洗手间里叽叽喳喳…..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怎麽还不去上?」娜拉双手抱胸,不耐地催着香美。
「其实….我不想上厕所啦…..我….我…..」香美支支吾吾。
娜拉柳眉一挑,不上厕所?那拉我来这儿干吗?她直觉她这个同学表现异常,肯定有问题,於是一张脸凑上前去,眯起眼睛问道:「说!究竟什麽事?你一定有问题…..??」
香美嚅嚅嗫嗫,最後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全说了出来,她说她和丹尼斯不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她说上次在家里意外被他强吻….她说她是提前“逃”到宿舍住的……就这样一路说到她这次回去陪他过圣诞节,终於确定了自己对他的心意。好不容易说完,抬眼瞅瞅娜拉,却见那小妮子眼睛瞪得斗大,嘴巴也忘了合上,魂像被抽掉了一样。
她抬起小手,在娜拉眼前晃两下,「喂,你别吓人啊,纽约可找不到帮你收魂的师父哦!」
娜拉猛然回神,一手拍掉她挡在眼前的小手。
「收什麽魂啊!你真可恶欸!这种事也不早点说,亏我还是你的好朋友,害我白白“花痴”这麽久。」娜拉霹雳啪啦地开口就骂,显见她没有生气。香美太了解娜拉的个性了,如果她真的生气了,根本不开口骂人的。
香美兴奋地抱住娜拉一直跳一直跳,「谢谢你!谢谢你!我就是需要你骂骂我!」
娜拉白了她一眼,嘴里咕哝说道:「真是欠骂….」然後抬手看看腕表,一脸惊诧地说道:「哎呀,快十二点了….快快快!你快回去他那儿,告诉你哦….」她像要说什麽秘密似地,挨近香美耳朵低声说道,「据说只要和你心爱的人在跨年的午夜钟声响起时相拥互吻,就能一辈子相爱相守,永不分离哦。」
「真的吗!?」香美瞪大眼睛,乖乖!如果这是真的,她怎能放过这麽重要的时刻,也许….也许他先前的“自我克制”,就是要在今夜给她一个惊喜??香美开始“异想天开”
「小姐,你还不快去啊?还在这里给我发呆?」娜拉催促道,然後又一脸无奈地加了一句:「唉,我都被你搞得真的想上厕所了。」於是两手挥挥,转身进了厕所。
香美出了洗手间,挤进人群,一心想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到丹尼斯身边,她决定要在跨年的午夜钟声响起时,自动献上自己的吻,她要以行动来告诉他,她爱他,她愿意与他相守一生,她不要再当他的妹妹,她再也不要…..
但这时一只大手却突然由後抓住她的手臂,她转头一看,是姜俊….那一张睁着猩红醉眼的脸正往她凑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