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因為有你 (卷一:深鎖的靈魂) — 二十七

这一天,香美央求丹尼斯带她到洛克斐勒中心前面的广场溜冰。香美来自北国,溜冰对她来说不是难事,毕竟从小玩到大,但对丹尼斯来说,因为不是他热爱的活动,所以技术不佳,但挨不过香美的要求,仍然舍命陪君子。

他们坐在长凳前穿冰刀鞋,背景是灯饰亮如万点星火的巍峨圣诞树。

香美快手快脚地先穿好,一跃而起,漾开灿澜笑脸,两手一伸,邀他起身…..

丹尼斯单眉一挑,咬住牙,抓住她的手,危耸耸地站了起来,却在三秒内…..又全垮了下去,幸亏香美反应快,一把拦腰抱住他,没让他“全垮下来”,但高大的身躯却沉甸甸地压在她那只有一百六十三公分的娇小身子上。

他低头看她…..她仰头望他…..四目交接,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出声。

然後他努力撑起自己,任由她牵着,小心翼翼地…..亦步亦趋地…..踩着冰刀,往溜冰场走去。

一进了溜冰场,香美化身冰上精灵,拉着他一路滑曳过雪白的冰色大地,感觉像在飞,心情也在飞……

丹尼斯虽不熟练,但学得快,很快便知道双脚一滑一推,轮换重心的技巧。两人开始享受急速滑驰的快感,风在耳边呼啸,他大笑…..她尖叫……一圈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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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深,他们在张灯结彩,五颜六色的中国城餐厅里用餐,这是香美选的餐厅,她说要换换口味,来点不一样的异国美食,上次和同学来这里聚餐,吃得很尽兴。

但面对着一桌子奇特菜肴的丹尼斯,却显得举箸难下。

「你不喜欢吃吗?偶而换点口味也不错啊!」香美夹了一口宫保鸡丁塞进嘴里,瞬间辣得她嘴里滋滋作响,小手忙着搧掉口里吐出的辣气。

丹尼斯被她的模样给逗笑了,决定以她为监,不吃那盘,改下箸其他菜色。

「至少今天晚上不用洗那麽多碗盘了,真是太~幸~福~了…….」香美灌了一大口可乐,好不容易解除嘴里危机,又忙着吱吱喳喳地说起话来。

丹尼斯一迳笑咪咪的,他喜欢听她说话,一字一句都像音符一样在他心里快乐跳跃。

「我们下次应该多找几个好朋友一起来溜冰,一定很好玩。」香美突然冒出这句话。

丹尼斯微笑摇头,低声承认:「我没有那麽好的朋友。」

「谁说的,我就是你的好朋友啊!」香美快语说道,那表情像在为他抗辩什麽,小手不自觉地覆上他桌上的大手。

丹尼斯缓缓抬眼,定定看着她,大手反扣住她的小手,嘴里徐徐吐出几个字:「我希望你不只当我的好朋友。」

他终於说出了口,纵然说得暧暧昧昧。

那只暖暖的大手似乎通了电…..传情带意,酥酥麻麻,她双颊倏地热烫,不知是宫保鸡丁的辣劲儿未褪,还是他那暧昧的告白带来的红色风暴。

平常反应超快的她这下竟说不出话来了,在那双深情星眸的注视下,她的心里有小小烟火在绽放!!

她娇羞一笑,低下头来,同样暧昧地……给了他近似肯定的答案。

丹尼斯情不自禁地执起小手,轻轻一吻……情意绵绵,难以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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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滑进长岛宅第前,丹尼斯关了引擎,拉好手煞车,转头一看,旁边的香美仍在睡梦中。

他们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回到长岛,玩了一天的香美早在路上沉沉睡去。

他不忍叫她,静静注视她良久…..温柔的眼神像细密的网,将月光下那柔美的脸庞悉数网尽…..他许是看得呆了,竟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滑过那细白如磁的粉颊。

香美皱皱鼻子,被他惊醒。她睁开惺忪睡眼,转头瞧向窗外,原来到家了,她猛一回头,却见他正带笑盯着自己细细端详,她蹙眉嘟嘴,抬手摸摸自个儿的脸,嘴里嘟嚷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他伸手拉下她的小手,不让她挡住,「只是…..喜欢看你。」

他说得够直白。

「啊?」香美双颊瞬间热烫…..这家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让她招架不住。

这时,车门外突然出现搔抓声响,还夹带几声狗吠,香美转头去看,原来是Duke不耐久候,早已冲出屋外,催他们赶快下车。

香美赶紧从车内置物箱里掏出一包东西,不待丹尼斯过来帮她开车门,便迳直下了车。

Duke闻到香味,更是亢奋地扬起前腿,扑向香美,急着要抢那包东西。原来香美向餐厅里要了根鸡腿回来,打算“慰劳一下”这一整天下来都被关在空荡荡屋里的Duke。

走到这头来的丹尼斯看见香美娇小的身躯几乎快被庞大的Duke给扑倒在地,连忙由後扶住香美的腰,并顺手拿走香美手里那包东西,皱眉瞪了Duke一眼,像是怪它没规矩。Duke马上乖乖坐在地上,舌头哈滋哈滋地伸得老长,口水早已淌了一地。

丹尼斯见它有了规矩,这才慢条斯理地拆了那包东西,将鸡腿搁在地上。Duke有了鸡腿,便顾不得他们,忙着大啖起来。

然後他才伸手揽上香美的腰,慢慢往屋子方向走去。香美一边走一边回头看Duke,嘴里喳喳呼呼地问道:「它为什麽那麽听你的话?都不听我的?」

丹尼斯扬起半边嘴角,淡淡说道,「因为我是它主人。」

「那我呢?我不是吗?」香美执拗问道。

丹尼斯眼带兴味地转头看她表情,最後徐徐说道:「它…..当你……是玩伴吧!」

香美脑筋飞快地打转……….玩伴?…...所以严格说起来…...我不是Duke的主人,是它的同伴罗?她越想越蹊跷…….突然….恍然大悟!!这不是摆明我也是条小狗吗??

她立时转身,仰头质问他:「你这句话是在骂人吗?」

丹尼斯不过是开个小玩笑,没料到她反应这麽快,於是赶紧陪起笑脸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Duke喜欢你,可是不怕你!」

香美这才释然地在他胸前轻搥一拳,「谁都嘛怕你,我以前也怕你啊!」嘴巴嘟得老高。

但他却一把抓住她小小的拳头,放在自己心窝上,放柔声调,偏头问道:「那现在呢?现在还怕吗?」

香美心头刹时小鹿乱撞,她抬眼偷瞄了他一下……一张脸热烫到快可以煎出荷包蛋。

这几天以来,他们不时地肌肤相亲,但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令她如此心慌意乱。她的鼻息间尽是他淡淡的古龙水,她已经习惯了….腻上了….他的味道。她摇摇头,释出了“不怕”的讯息,她知道她不再怕他,她只怕….怕他不懂她的心。

丹尼斯显然对这答案满意极了,他垂首轻轻抵住她前额,深吸一口气,嗅进她甜美的味道。轻柔夜风拂来,心湖涟漪划过一圈又一圈,他伸出修长手指,轻滑过她热烫的面颊,禁不住那即将满溢开来的渴望,勾起她的下巴…….

香美闭上眼睛,勇敢迎上前去….但他的唇却只印在她额前。

香美倏地睁开原本紧闭的双眼,眼睛眨呀眨地,怎麽只有这样?那一脸的失望,任谁都看得出来。

丹尼斯露出捉狎的笑容……「小傻瓜….」他含糊低语,偏头俯身,热唇正准备二度探下…..打算遂了她的心愿,也遂了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思念与渴望,可偏巧不巧,刚“嗑完”鸡腿的Duke,竟在这时候不解风情地晃进他们的小腿肚之间,在那里磨来蹭去,搔得两人奇痒无比,同时去低头探看那一脸无聊又无辜的Duke,最後无奈相视一笑。

香美嫣红着一张脸,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麽办……

这本是她这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却是如此啼笑皆非地收场。

丹尼斯看出了她的心思,尽管自己也很懊恼Duke的前来搅局,但转念一想,还好有Duke,不然他还真怕到时一发不可收拾。纵然他对她的爱意与渴望已经到达临界点,但他仍有所顾忌…他不是不想将她“完完全全占为己有”,他甚至相信她已经愿意,但他心里却有个很小的声音在告诉自己…时候未到,时候未到,你必须等待真正的荣耀降临……到时任谁也无法阻拦你。

他胸有成竹地一笑,转身大手揽上香美的肩,然後开了大门,相偕走了进去,并在她耳边体贴说道:「玩了一天,也累了,你先上楼去睡吧!」他在楼梯前面轻轻将她一推,要她回房去。

被赶着上楼的香美,阶梯上的每一步都踩得不甘不愿,她不舍回头又望了他一眼,却见他挥挥手,坚持要她上楼去。

就这样而已吗?她心里想道。

那又能怎样?她终究是个女孩,这点矜持还是得守住,总不能自己巴上去吧?!今夜的喜悦、甜蜜、失望、惆怅在她心里翻搅成一锅五味杂烩…..她只能乖乖听话,乖乖上楼!….突然….她有种感觉….……她觉得自己和Duke简直没什麽两样!难怪他说….Duke当她是玩伴……这麽说来….….他是不是也成了她的主人?

她甩甩头,不愿多想。不管那麽多了,她告诉自己,就算是她主子又如何?反正她已经爱上他了…..她心甘情愿….完全臣服。她知道….从今夜起,任何时刻、任何地点…..只要他使个眼神、动根手指,她都会飞蛾扑火,奋不顾身,不悔献上….

香美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夜色已深,二楼长廊灯影幽暗,她的身影渐渐隐没於那一大片墨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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