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过去的自己包裹在梦境之中,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了,是吗?
那梦魇被深深的压在最心底,远远的隔离着,不去想起也不去回忆。
让它牢牢上锁,触摸不到,也回想不起,这样才不会每当想念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逃避。
是的,我一直...在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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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之间,一直听到有人在对话,眯起眼睛,敞开的病房门口站了两个人,一黑一白,突兀却又带点和谐。
穿着白袍的医生先开口:「她这样的症状称之为全盘性失忆症,忘记自己叫什麽,忘记身边的人的名字,也忘了发生过的事,初步的判断是因为心理精神压力过大而选择自我封闭。」
和医生面对面站着,穿着黑色T恤的龙宇贤,他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这要多久才会好?」
医生无奈的耸耸肩:「这就要看她愿不愿意解开心中的结,这并不是医学所能帮助的。」
龙宇贤看起来很烦恼:「我知道了。」
医生又说了:「目前最好不要让她太过激动,那如果没什麽问题,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郑重的跟医生说:「谢谢医生。」等医生离开了才转身回病房。
看到他走进来顺手关了门,我揉揉眼睛坐起来,问他:「怎麽了?」
他走近床沿,看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抱歉,吵醒你了,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脑袋还没清醒转不过来,脱口而出:「然後去哪?」
他笑了笑说:「然後我送你回宿舍。」
我疑惑的问他:「宿舍?为什麽不回家?我想回家...」
他收敛了笑容皱着眉,不说话,看似很为难。
扯着手中的棉被,微微的颤抖泄漏出我不安的情绪,低着头,不发一语,不知道为什麽心里的难过无法消弥。
离开他,我又该去哪里?
为什麽我不知道我是谁?
只认识他一个人的我,依赖着他。
就算是妹妹也好,只要他在就好。
但是现在,似乎不是这样,他也要离开我了,那接下来,我怎麽办?
胡乱的想着,慌张的喃喃自语:「我到底...是谁?」
发觉到我渐渐失控,他侧坐在床沿,将我揽入怀中,口中安抚着:「没事的,我带你回家,没事的,我们回家...」
盈满眼眶的泪水,湿了他的衣服,温暖的怀抱,成瘾的依赖,到底这样是对还是错?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沉默,一个护士打开门手中还拿着资料,看到龙宇贤把我抱住,尴尬的停在门边:「吴小姐,出院之前要先批价,我把资料放在这,有问题可以到护理站找我。」
她边说着边走进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看到我脸色苍白的靠在龙宇贤怀里,她疑惑的问:「吴小姐怎麽了?是胃在痛吗?」
龙宇贤摇摇头,轻声开口:「不是,闹别扭罢了。」
护士一副了然的表情,不再多问什麽,只说了:「那我先帮她把点滴拆掉。」
我轻轻推开那温暖的怀抱,龙宇贤也没说什麽,拿起桌上的资料,就要往外走。
看他要离开,我慌张的喊住他:「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他停下脚步,看了看护士,又看了看我:「好,等你。」
得到他的应许,我才伸出手任由护士替我把点滴拔掉。
沉闷的空气,压的我有点喘不过气,不到五分钟的过程,我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等护士把东西收好,离开病房之後,他才走过来让我扶着他下床。
走到批价站的路程,我依靠着他,把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他没说什麽,只是默默的支撑着我的所有,包括我喜欢他的心情。
我还能这样依赖着他多久?
喜欢上一个对自己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的人,以後如果他离开了,我该怎麽办?
我迷失了自己,也连带的影响着他,明明知道照顾我并不是他的事情他的责任,却还是希望他留在我身边。
我的任性,对他来说是种枷锁,紧紧链住他不放开。
这样是种负担,对他来说。
从没问过他到底这样好不好,总觉得只要问出口,我们之间的平衡会被这样子的问句给打乱。
不想回想起以前的事,我直觉的笃定,我的过去是一段很压抑的生活而那段日子没有他的存在。
以前,现在,未来。
我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