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寂寞半成品。 — 05.再見

STARKBUCKS,不变的习惯。一杯拿铁,一个人,和一个人的寂寞。

陈致豪。

没来由的,这个好久不见的名子浮上我心头。真是好久了、在他坐牢後,这个名子好久都没再被提起,久到被许多人给遗忘了。但是我没忘,因为落在额上的那个吻,还有着记忆中的炽热。

三年。

好久的时间啊、三年。怎麽一眨眼就过了,彷佛只过了三天、而非三年。而他也要出狱了,只是不知道正确的日期。我想看一眼我所挂念着的他,无奈我却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只好坐在这里,期许着哪一天我们会在三重的街角遇见,然後告诉他,这些年里,我想他,纯粹的想他。

「陈致豪。」我不自觉的喃喃念着。我看见有人带着困惑的表情回头,那个人是他,带着一颗大平头、终於回到这个社会的他。我浅笑。「嘿,这世界还真小呢。还记得我吗?」

「当然。」他拿着他的咖啡,到我面前坐下。两杯拿铁,两个人,和两个人两份的寂寞。「好久不见呐,你变了好多、变得好漂亮,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多谢夸奖。」我给了他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你也变了很多啊,成熟感都来了你,有没有这麽沧桑?」我笑着巴了一下他的头。「性格欸、平头。」

「待在那地方三年,想不改变都难喏。」他苦笑。「平头也是不得已的好吗?」

「谁叫你误入歧途也就算了还越走越偏?」我翻了翻白眼,他则无奈的耸了耸肩。「说交错朋友倒也不尽然,你那群朋友各个过的好好的,有哪个像你一样被关了三年後出来才发现人事已非?」

「几年不见怎麽变得那麽爱唠叨?」他似笑非笑的说,我又用力巴了一下的头。

「有想我吗?这些年。」等我们扶着桌脚笑够了以後,我说。

「有啊,别忘记我说我会等你。」他没忘的,我也没忘。原来我们同样都忘不了那一年的遗憾。「我等了三年呐,也想了你三年。」

「超过了。」我说、说得很轻,像在维持什麽平时保持得很好的平衡。

「什麽超过了?」他不解的问。

「你说至少你等的时间要和我相同,我等了你两年,你却等了我三年。」

「是至少啊!我又没说只等的和你相同。」他笑着说。「况且、你等的应该不只两年、而是四年吧!所以根本还没相同。」他瞅着我,我赶紧避开他的视线。

「为什麽要等这麽久?」明明没可能了啊,我们之间。

「因为还爱。」他不假思索的说,而我不知道怎麽了就这样掉了眼泪。他慌慌张张的拿了张面纸给我。「哭什麽?被我爱着有这麽感伤吗?很伤人呐、哭成这样。」他着急的说,而我破涕为笑。

「不会啊!很幸运。」我笑着说,而他对我投以困惑的眼光。他问我那干嘛哭?而且还哭的那麽伤心。「因为想哭,没有为什麽。」他无奈的皱了一下眉头。

「说说你的爱情吧。」他直截了当的要我说出,用手托着腮一脸迫切想要听的样子看着我。「说吧说吧这样我才好趁虚而入啊。」我笑着拿面纸丢他。

「我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却无疾而终。」拗不过他,我百般无奈的说。他点头,表示他有在听。「那男孩给我的难过比你给我的还多,虽然很短暂、那段爱。」我就这样打住,不再继续说下去。

「干嘛不说下去?」

「不想再难过一次。」我说,好平淡的说。

「看得出来你很爱他。」他笑着说,我问为什麽。「你的眼神里有悲伤,还有很深的眷恋。太明显了、你对他的爱。即使你多麽努力想装做你不在乎,你的眼神却出卖了你。」

然後我又哭了、无法遏制的崩溃大哭。「陈致豪……我真的不想谈那段失败的爱情。」

「好吧、好吧。」他轻轻的摸了一下我的头。「那麽等你不爱了,再告诉我,这样好不好?」我点头,拼命的点头,他则柔和的笑了。

「欸、我能问你吗?」他戳戳我的手背,我抬起疑惑的双眸对上他神彩异常奕奕的双眼。「为什麽你刚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突然唤我的名字啊?」

「因为我突然好想你。」我说,而他怔住。「纯粹的想你。」

「是吗?」他微笑。「那种没有感情掺杂的想着,是吧?」

「聪明。」我给了他一个很灿烂的笑容,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眼底的黯淡。我的笑容慢慢缩减,然後转为愧疚。「对不起,但我是真的想你。」

「谢谢。」良久,他才开口。

「嗯?」

「谢谢你想我。」他笑着说,却有点苦涩。「在别人渐渐忘记我时,你却依然想着我,没有把我忘记。」

「旧情人。」我兀自说着,他问我什麽旧情人?「明明相爱着却没有真正在一起过的情人、到了错过才发现明明是相爱着的旧情人呐、我们。哪有那麽容易忘记?何况你是陈致豪欸。」

「真饶舌。」他嘴角苦涩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真诚的微笑。「但却形容得淋漓尽致啊。不愧是你,我的女孩。」

我的心被揪紧,那种心痛感又再一次刺上我心头。那种错过、椎心刺骨的痛。

「我还能爱你吗?」他问,我则怔住。

「别再爱了。」我艰难的吐出这四个字。「我们真的已经错过了。」

「嗯。」他什麽都没说,只是用一声嗯当作回答。我当他答应了。

「Don’tforgetyourloveisalwaysbyyourside.」我说,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你的幸福不会是我,多注意你周遭的人,或许,他们之中会有一个人是你的幸福。」

「ButIthinkthatyouaremytruelove.」我愣住。他什麽时候听得懂英文而且还会用英文跟我对话了?「我说我变了很多。」他看着我愣住的表情,带着笑意的说。太神奇了!这改变。

「Wemissedeachother.」我说,然後为了这个遗憾、我再度哭泣。只是流再多的泪,时间依旧没办法重来。我们,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别再全英文了、受不了。」他苦笑,然後说。「我都懂你要说的是什麽,所以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贯彻我的决定了。」

然後我们就什麽都没说了,只是都逃避似的喝起自己咖啡。我想什麽也都不需要说了吧?也没什麽好说了。这个遗憾的缺口已经大到无法弥补了、不是吗?

「要走了吗?」不知不觉,我们的咖啡全喝光了,寂寞却还在、依然存在着。

「嗯。」一起走出STARBUCKS後,我唤了他一声。「再见。」我说,真的只是这麽说而已、这再见。

「再见。」他扬起大大的笑容,对着我挥手。

然後我转身。

将他和过去的遗憾留在背後、我转身。

真的再见了、希望还能再见。

希望。

再见,THEEND

有话要说/

这篇文章的主角和初爱的主角相同。而他是真的坐牢了,但因为少年法的缘故,在不久前他提前出狱了。不过我和他当然没有像这篇再见一样如此戏剧化的相遇、并且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我依然期待着哪天会在路上遇到他,然後告诉他我很想他。

我想这篇文章其实是在予我的希望和期待的情况下所以诞生的吧。

虽然我已经不爱他了,但心里还是难免觉得有点小小的遗憾呢、没能和他爱过那麽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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