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城市,就在乔伊出差的同一天
他站在窗前看着雪中的景,手上拿着电话筒温声地跟电话另一端的靑少年说:「不要紧,再怎样他还是你亲生的爸爸!」
「那我还可以叫你爹地吗?」青少年的声音参杂着恐惧和期待。
「当然!」他毫不迟疑地说:「不过……」听到青少年微不可闻的紧张抽气,他赶紧接话,「别在你爸爸面前叫,他听了会难过。」
「我了解!」青少年这才放心。
他和青少年聊了一阵子才结束谈话,切断电话不久,他播了另一通电话。「嗨!杰克,是我,连登,我上次看的那店面若还没租出去的话,帮我订下来吧!」
「哈!连登,你现在打来正好,我正想跟你谈这件事,那屋主知道你要开烘焙屋,想跟你谈投资的事……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不想跟人合夥,可是屋主对这生意很有兴趣,很想有参与烘焙的心情,重点是『她』完全不懂这门生意,也强调绝不会抢工作、乱出意见。嘿!我帮你合计过,你在租金上占很大的优势,怎样?」经营管理租屋公司的张杰克是梁连登的高中同学,两人毕业後一直保持联络也有些生意上的关系。
「屋主是女人?」连登略带意外。
「呀──年轻的哦!」杰克发出促狭的声音。
「杰克!」连登语调带着警告。
「好好好,开个玩笑而已,怎样?见个面谈谈也没损失啊!」杰克识相地回到生意人本色,一面翻着手上那店面的资料一面等着连登的反应。当连登都没反应,杰克心知这事没望了。
「你帮我多看几个地点吧!」无法租那店面让连登很失望,但是他对合作生意真的不感兴趣。
看来要对频频拜托他的屋主说声抱歉了,只是杰克想再试最後一次。「连登……」
「你知道我跟人合作後的结果。」连登耐心解释,合夥生意好就好,不好呢就伤感情又损失钱,这就是他到现在还没回温哥华的原因。
杰克当然知道连登这次与人合夥的复杂加上对老同学的了解就不多赘言,反正他话带到了。
「对了,我的厨房进行得怎样了?」连登在挂电话前想起一开始就想问的事。
「都照你说的做了!流理槽昨天装好了,水龙头也是你选的那款,你等等开电脑收信,我早上拍好传过去了。」连登这个人啊,可以不在乎住得豪不豪华却对厨房的要求一点都不马虎,也难怪啦,他是吃这行饭的人嘛!
「那食物储存室?」连登上星期回去看工程进度,一切都很好,只是不满意木工第一次做的食物储藏室的隔板高度。
「有,梁大老板!我查过了,都照你给的高度隔了。」杰克觉得好笑,他根本不是做装潢的,是做管理租屋的耶,这次纯粹是帮老朋友一个忙──监督整修连登的旧屋。当然,连登给自己的委托费是很高的,不过他到时会包份大的新居贺礼给连登,拿不下整笔钱。
「别这样叫,我不是大老板,倒是这次让你帮了大忙,真的很谢谢你!」连登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为了他的厨房,让杰克跑了很多次监工的。
「好说!朋友是做什麽的啊!」杰克笑。
「我记得我有付你钱!」连登故意逗弄老友。
「嘿!」杰克一听就翻了白眼。
一时之间,电话两端响起了两个男人的笑声。挂电话後,连登就完全将那女屋主想跟他合作的事抛到脑後了。
※※※
梁连登匆匆出门之际来不及煮咖啡,见到路边的JJBean赶紧闪进前方的停车位,买了杯自己喜欢的浓咖啡,回到车上继续开到目的地。温哥华是他的出生地,即使离开这两年来,城市里多少有些改变,但那份熟悉没变,方向盘转起来还是比去任何城市轻松。
直到他停好车,还是不懂自己到底是被哪道力量使惑,居然答应来见她,或许是他对那栋老屋太中意吧!他拿起咖啡,下车後摇控锁车,走向不远处那转角的老屋。
这个地点并不市中心,他看上的原因有二:
一是这地点虽有些远离商业街中心点,但这附近并无特别口碑的烘焙屋,即使有那家这些年蓬勃发展起来的面包连锁店,却至少离这地点有十条街远,加上这老屋附近是近几年发展起来的雅痞和嬉皮混合区,正是他喜欢的顾客群,让他更认为这地点很适合他要的风格。
二是他很中意这栋都铎式老屋,他计画在屋外的红砖墙角面搭上L形棚屋檐,再排上些桌椅,绝对会让人乐意掏腰包──只为享受相似欧洲街边的浪漫──还有老屋侧面那株紫藤将在夏季时盛开,飘墬的紫藤花串与夏日和风传送着花香,再加上烘烤香味,这角落会相当引人入座!
站在老屋前,连登正想举起杯子喝咖啡,「嗨!梁先生吗?」
连登半回头看到一位脸上粉妆精致的女人,她焦虑急喘的表情和她的外表完全不搭,最惊讶的是装扮像极了模特儿的她居然推着一部婴儿车,上面坐个正想挣扎起身、轻轻哼哭的女婴。他挑高眉对她点头,暗思,她不会是屋主吧!
「我是骆玛霓,很高兴你答应来和我一会。」她露出松一口气的笑,下一秒,婴儿车上的女婴开始哇哇哭了起来。「喔喔喔!蒂朵,饶了我吧!」她皱眉叹息,抬高脚上两寸半的高跟鞋往地面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