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厚重大衣的男人,摊倒在雪地上,头部仍然流着暖暖的鲜血,他的脸色净白,双眼紧紧闭着,他的那张脸上流露出那安静的表情,仿佛只要轻轻叫喊一声,就会从睡眠中醒过来的样子。
他的手枪落在他的身旁,芙蕾亚站在飞尔的面前,看着她的哥哥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雪地上。
她很久没看过她的哥哥,没想到这次见面,已是阴阳相隔。
她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确认自己的脸上依然挂着那个坚强的面具,努力不让自己哭泣。但是当她跪在雪地上,拼命摇晃他的身躯的时候,她不禁以沙哑的声音唤着,「快醒醒!哥哥你快醒醒!」
凌翼轻轻握着她的纤肩,平时硬朗强悍的她,如今变成脆弱不堪。
她回首看着他,凌翼只是摇摇头,她的眼眶发红,默默点头,看着风雪慢慢的飘下,掩盖了飞尔的身体。
白色的雪,开始落下来,如同将一切抹走那样,将街道变成一片白色。
「我们到那边去谈一谈。」凌翼对Pinocchio说,然後越过Pinocchio站着的位置转到另一条街道,Pinocchio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远去。
她明白,那个人的身体,原本温暖的肌肤变得冰冷了,他那双紧闭的眼瞳再也不会打开,这就是死亡。Pinocchio尝试去理解这一种事情,因为在她那机械的脑子里,是没有「死亡」这个概念的。
医护兵正在为受伤的士兵们进行治疗,他们就躺在那一个临时的帐篷内。凌翼和芙蕾亚沿着小路一直走,慢慢看得见海洋的轮廓。
凌翼和芙蕾亚站在雪之海前面,凝看着辽阔的大海。
大海非常平静,偶尔会有沙沙的海浪声。
「凌翼,人既然会死,我们为甚麽要生存?」她问。
「也许是为了成为世界的一部分吧,生和死,不过是镜子的两面。」凌翼说。「我们生存的同时,也在渐渐衰老,所以请你不要太难过。」
芙蕾亚点点头,她明白凌翼也会面对过死亡的情境,这时,她轻轻的握着凌翼的手。
「凌翼。」芙蕾亚说:「你到底有多喜欢我?」
他回避了她的目光,只说:「芙蕾亚,我是纯粹的想要你,但这和爱情无关,你明白吗?」
大海的浪花一层接一层的掩盖,由透明的蓝转变成深暗的蓝,日光的照射,闪闪生光。
「你想拥有一切,但是你从不关心你拥有的事物,直到失去後,你才後悔,你的这种心态和我现在对你的心态是相似的。」凌翼说。「而我现在的心情,跟你想拥有一件东西的那种心情是相同的。」
「我的心很想要你,但是身体却不能,不知道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凌翼紧抱着她在怀中。芙蕾亚仰望着他的脸,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麽长的语句。
芙蕾亚叹息,她柔软地说:「我明白的,我知道你的心意。」
凌翼伸手抬起她的脸,轻轻吻着她的唇瓣,却修补不了她内心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