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致勃勃的骑回住处,本是想找阿盛讨论,一打开大门便看见了阿盛无所事事的翘着脚,坐在老旧的皮制沙发上,手里拿着摇控器,不断转着想看的电视节目。
「阿!」阿盛从电视节目中抬眸,震惊的叫出声,「你回来啦!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今天难得休假,你去哪里阿?」
我恍然大悟,他跟本连今天是星期几都不晓得,「今天是星期六,你日子惬意到连今天是星期几都不晓得,更遑论是来咖啡厅上班?」我坐下「嘎吱」作响的沙发。
「我妈有没有私底下说我的坏话?」他不在意的样子,令人感到欠揍。
我耸肩,就算他不去上班,也照旧有薪水可领。
突然将手伸向曾经置放粉红色发夹的口袋,摸到了老板娘替阿娟交手给我的手机号码,我失神的捏着纸条,好像所有的相遇都从这里开始的,「阿盛,你觉得哪里好玩阿?」
等我回神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脱口而出了。
「说到出去玩,就一定要去动物园。」他兴冲冲的答道,「而且一定不能错过无尾熊喔!」
我淡然的「喔」一声,将纸条摺回长方形。
阿盛霍地抬起头,昂首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上方挂的日历,「明天才是星期天。」再从日历上转向我,「阿哲,我想好好工作了。」
我抬起头,将自己的视线从纸条上拉移开,对上阿盛认真的眼神,像是有什麽深谋远虑的表情,「阿盛,你吃错药喔!」
我没想太多,只是难料阿盛会说出这种话而已,平时爱玩又爱翘班的阿盛,也有说出这种话的一天?
「不是,我是认真的,你不在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难道我就要这样浑浑噩噩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生?」他翘着脚,一口气说完了这一番大道理。
「你怎麽会突然问起我出去玩的事?」阿盛继续按着摇控器,并没有抬起头来看我,目不转睛的将视线黏在棒球比赛上,我突然在怀疑他是不是在和我说话。
我将纸条收拾进口袋,「明天我要出去。」
「明天是礼拜天,既然没有要上班,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盛像是恳求的眼神,从棒球比赛中拉开视线,「拜托啦!我知道你最好啦!」
「我答应你,不过,」我将电视机转小声,「我还必须告诉她们,多一个人要一起去。」
说迟时那时快,电话就在我和阿盛讨论完行程後响起,他从我手中拿走摇控器,将声音按回正常水平。
我拿起放置在小桌上的电话筒,「喂?」
「是赵哲恩吗?」我愣愣的握着话筒,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唷呼?在吗?喂?喂?喂?」
「我在,是阿娟吗?」我一成不变的握着话筒。
「是的,有什麽决定吗?要去哪里玩?」她的语气有难掩的兴奋。
「动物园。」我说。
双方都安静了半晌,在安静的最後一秒,她突然「噗嗤」的大笑出来,我好像可以看见到她捧腹大笑的模样,然後我在回首一看,阿盛的眼睛还是紧跟着三十二寸的萤幕画面移动,只有我尴尬的嘴角抽蓄。
「认真的吗?」笑了半天,她终於肯开口说话,我知道她还在憋住笑意,整个声音模糊不清,还有些笑声的余韵。
「没有啦!只是想说女生嘛!应该会喜欢无尾熊、猫雄之类的阿。」我握紧话筒模棱两可的乱说一通,「通常那种梦幻形像的小动物一定最博取女孩子的注意,我们可以带筱萍去那里散散心,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
我一口气胡言乱语完毕,阿娟笑的更大声,那些如雷巨响的笑声,让我从脸红到了耳根子,我面红耳赤的在心里咒骂着阿盛。
都是你啦!死阿盛!没事提什麽无尾熊啦!害我面子都摊牌在一个女孩子面前了。
「砍掉重练啦!」她又哈哈的大笑个不停,我快被她的笑声打趴了,「想要譁众取宠也不是这样的吧!」
我趴了。
「谈正事了吧!」我清了清喉咙,试图要摆脱刚刚愚蠢的形像,「我会带一个朋友一起去喔!没问题吧?」
她惊叹似的喔了一声,「没问题阿!前景提要,先让我和你朋友认识一下。」
我手持着话筒,明白似的点头,唤了阿盛一声,他才将紧黏着棒球比赛的视线转到我的话筒上,「你的电话喔!对方说要和你聊聊。」
他将本来盘坐在沙发上的脚移了下来,甩了一下发麻的脚,接过了我讲到一半的电话筒。
他狐疑的斜睨了我一眼,「你好。」
大概差不多十五分钟,阿盛说话也都只是「嗯哼」的回应,我则是坐在他看球赛的沙发位置,盯着电视萤幕,其实在关注的一直是阿盛的回应,谁知道他们要讲到什麽时候。
我只能不耐烦的按着手中的摇控器,所有的节目都翻烂了,阿盛还手持话筒,喜笑颜开的讲下去,每隔个一阵子,他就会回应对方的话,难得看他聊的那麽开心,平时阿盛自己一个人留在家中,连工作也懒的去,根本也没有什麽聊的起来的朋友,就算是我,阿盛也不会正经八百又带点青少年羞涩的模样。
「一言为定。」阿盛对着话筒像是下了什麽约定般郑重,我只是新奇的趴在沙发上看他聊的眉飞舞色。
话说,他们是约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