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離場〈迷你集-Kevin紀念版〉 — 離場-5

「阿本!阿本!」

「嗯......」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用力的摇晃着,想去抗拒这股力量的来源,但全身却提不起力气。

「起来啦!你这条大懒虫!」猛然双臂在空中似乎要脱离身体般的被扯得坐了起来。拼命的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不锈刚似的,紧紧的贴着眼球,再怎麽使尽力气就是张不开。忽然一阵暖意迎面袭来!

「你呀,我还真是没叫错你,米虫就是米虫!哪有人懒到这种程度,被拉到坐了起来还能继续睡的?」曾小严一边用热毛巾帮我擦脸,一面叨叨的说。

慢慢睁开眼皮,一阵强光像箭般的刺入瞳孔。

恍神迷蒙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慢慢记得他是曾小严耶?!我的头怎麽靠在他的肩膀上,还从他脸上传来一阵一阵如鸦片般的鼻息!啊,惊然立起那排松软的脊椎。

「嗯......现在......几点啦?」揉了揉双眼问。

「三点半啦,再不起来就来不及去啦。」

「下午三点半啊,我睡了那麽久吗,外面是要下雨了吗?」我望着乌凄凄的窗外景色问。

「是早上三点半啦,看你这家伙都睡迷糊了。」他一面笑笑的说,一边将毛巾拿到浴室去放。

「这麽早把我挖起来干甚麽啊?我还想睡啦」像脊椎被人慢慢抽掉似的,又软软的躺下,把自己躺成了一只虾子。

「不行啦!要来不及了,我们现在要去海边抓乌贼,还有去捡睡着的达达鱼!」浴室一边传来水龙头的声音,一面像是我耳朵聋了听不见似的大喊。

「你少唬我了?哪里会有甚麽睡着的鱼可以捡,你当我白痴啊?」躺着跟他争辩着,身体的感觉告诉我,必须得抵死不

从。

「是真的啦!我小时候就住这里,干嘛骗你啊?」

他走出浴室,发现我又躺下了,赶紧又跑来把我拉起身来!

「吼!你这条虫,怎麽一会儿不留神又软下去了?你到底有没有脊椎啊?」

「我是条懒虫,当然没有脊椎啦,呵呵。」我嘻嘻的笑着。

「你少抓我语病!我告诉你,刚才我所说的都是真的,有一种鱼叫达达鱼,身体扁扁的,头大大的,有点像比目鱼,但又不是!它晚上睡着後身体会失去重心,因为它的头太重了!於是它在睡着时会倒栽葱,身体会像这样在海浪中飘啊飘的。这时候你只要轻轻走过去,把它捡起来放到桶子里就行啦。」他认真的用手掌模仿达达鱼的动作,在空中比画着。

看着他那稚气的脸庞,认真的表情...很抱歉,我还是只能用可爱来形容他。

其实已经毫无睡意了,乾脆来逗逗他!

「你在骗小孩哦,哪有这回事?」嘿嘿。

「吼,跟你说是真的啦!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嗄?」他急的脸都发红,那双大眼睁的都快掉下来了。

我心理却莫名的昇起一股快意,嘿嘿,人性本恶!

「你敢发誓那是真的?」我对着他说。

「哼!我懒得理你。」一副好像我无可救药似的转过身去,开始自己换起短裤、背心来。

看得我脸红心热,赶紧将自己的目光飘向窗外!

「好嘛,就算是真的,我又不敢下水,讲了这麽多,还不是白聊?」

「不用下去很深,大约只到膝盖的高度就可以捡得到!而且我们这次要去的不是昨天游泳的地方,而是另一边的礁岸,因为达达鱼的天敌,无法到这麽浅的礁岸来吃它,所以它才会跑到这里来睡觉!但是天一亮,它们睡醒了又会游回到深海去觅食,那我们就捡不到了。」脑门後一直传来他解说的声音。

「赶快走啦,阿猴和蔡屎尿两个在楼下等我们很久了!」他又跑过来想把我拉起来。

无意间瞄到自己的内裤仍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天啊,怎麽这麽久还没消哪?

「好好好!你先到楼下等我,我换件T恤马上去!」赶紧打发他,免得被他发现我的窘态!阿本啊阿本,你闹的笑话还不够多吗?万一这件事传到蔡屎尿那支超级广播机的嘴里,你的名节还要不要啊?

「好,我到楼下等你,给你五分钟换衣服,就五分钟哦!」曾小严匆匆开了房门,冲到楼下去。

在海上~

阿猴、蔡屎尿和曾小严嘻嘻哈哈的抓章鱼,然後再把自己抓到的章鱼拿起来朝着对方,互相把三个人硬是喷了个满脸墨汁,大家玩得不亦乐乎。

那里面~没有我!

我依然像个怨妇般的坐在沙滩上,呆呆的瞪着他们。

干!哪有人像我这麽衰的?

才刚下水,脚底就被礁石割了个大洞,一下子就血流如注,慌的大家七手八脚把我扛到小诊所去治疗。把脚包了像根棒球棍後,再被抬到海边来待着,这就是现在的我。

脑海还残留着刚刚送医过程中曾小严着急的眼神,和蔡屎尿那张臭嘴里唠唠叨叨的抱怨:

「干!带这个”衰尾道人”来澎湖真不知道要干甚麽?生鸡蛋没有,讲鸡屎他给你”挫”一堆」

当时要不是还在流血,真想拿脚上这根棒球棍给他K下去!

好啦,这下子真的不用活啦,怎麽有脸回高雄啊?蔡屎尿那张嘴巴可从来没有仁慈过啊!

本来还以为”澎湖三日游”,至少还有一项活动可以参予。谁知道结局还是一样:他们三个一样嘻嘻哈哈的玩了个心花朵朵开,而我一样只能坐在海滩坐到屁屁发麻。最烂的八点档,结局大概也很难超越我吧?

老天爷啊!我可没做坏事啊,一点点都没有啊!?怎麽能这样对待我啊?!

啊,说到坏事,昨晚本来已经快睡着,却被曾小严一把紧紧的抱在怀里。那种鼻息就在脸下方规律的吸、吐!他那稳重的心跳声却刚好在我的耳旁砰、砰的跳着。才洗完澡的肥皂香味,和着盖着毯子所流下的汗香。一种催魂般的气息阵阵扑鼻而来!啊,天晓得,当时自己的脸红成甚麽样子。他的体热,像似电暖炉般温暖的包着我,却又不烫人。唉,这样的夜,可叫我如何成眠?不禁偷偷抬眼看着他的表情,带着满足而孩子般的甜容。啊,这叫我该如何自处?哎呀,糟糕!不对了,他挪了挪臀部,竟然张开双腿,向我夹了过来!而~而~山岳的顶峰竟然在我大腿的外彻,不规律的蹭着!这~这~这不是我的错啊!老天爷,?不能因为他蹭,你就来罚我啊?!我又没有叫他要蹭,是他自己要蹭的啊!我也是无辜受害者呀!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当年如来在印度菩提树下得道之前,也曾有妖魔幻形成美女前来阻道,怎麽牠可以有,我为甚麽就不行?祂没动心,那我~我~我~也没怎样啊!更何况祂遇到的是妖魔,

我遇到的却是像孩子般的天使啊!这如何比?怎麽比??不能因为这样来判定我有没有动情啊...。

忽然一阵腥味迎面而来!他们三个不知何时已跑了上来,各拿着一只章鱼对着我喷洒墨汁!

「喂喂喂!你们不能这样对付伤残人士呀!」我急着挡那一道道迎面袭来、腥臭难闻的墨鱼汁,一边哀求、讨饶着。但总是挡得了左,顾不了右。

「哈哈哈!刚刚你在发甚麽呆,想甚麽想得这麽入神啊?而且还像傻瓜一样痴痴的笑?」曾小严敞开了阳光的笑容,开心的问着。

我呐呐的看着他,脸颊却像似涮一下似的火热。

「吼,在想女朋友哦?」他看着满脸通红的我,坏坏地问。

「没有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眼见蔡屎尿那支无以伦比,超级敏锐的麦克风都已经伸到我的下巴来了,你怎麽还在这个时候来亏我,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不行,得赶紧转移话题才是:

「啊,你们怎麽全上来啦,干嘛,不抓了吗?」我嘿嘿的笑着,虽然连自己都感觉有点假。

「我们是刚才看你一个人像发春似的,笑得像个小呆瓜一样,所以赶紧跑上来瞧一瞧你是不是吃错药啦,嗄?你给我从实招来!」曾小严乾脆蹲下来,把他的脸凑到我的眼前来,坏坏的说。

吼,说我是小呆瓜,你才是大呆瓜勒!

糟糕,这情况怎麽看起来有点像似三堂会审的感觉啊,我不记得我会唱这出啊?

不行,再转!

「啊,没有啦,我刚刚想起一个老笑话,就傻傻一个人笑了起来啦。」赶紧补上一记。

「不对吧,我看你刚刚那样子,不像!」曾小严摇了摇头。

曾小严你是猪啊!到底要不要留条路让我走啊?

「好啦好啦,我乾脆坦白从宽好了,我从刚刚就一直想上厕所,但是我左脚底才刚缝了七针,你们又离我那麽远,我总不能大声喊着我要上厕所吧?可是你们假如一直不回来的话,我岂不是又会尿在裤子上了,到时候不要说是凯音,大慨连整个凤山市都会知道我沈某某的大名吧?如果再将蔡屎尿的桂冠抢过来,虽然说是实至名归,但心中总也是抹不去对老同学的那一点点歉意呀!一想到这,就不由得让自己傻傻的笑了开来啦!好了啦,三位青天大老爷到底让不让人去上厕所啦?」

呼,转得好远啊,感谢上苍,让我拥有机智。

「吼,早说嘛。」曾小严转过身去,把我背了起来。

「我怕说了,你们又会笑我啊。」回头看着蔡屎尿那副阴阴的笑,他不会知道甚麽吧?我到底刚刚有多失态啊?

待曾小严背着我走的稍远後,我忍不住用拳头使劲的磨擦他的头发。

「吼,你干嘛啦,很痛啦!」他唉叫着。

「你也知道痛啊?刚才你怎麽替他们来围剿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孤军作战!还三堂会审,啊?」我恨恨的说。

「....」

「说啊!你怎麽不说话啦?」气的我又用拳头去用力摩擦他的头!

「喔!投降!投降!好啦,我说啦。因为,看你急得满头大汗,一张脸红到脖子,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结巴着急的模样,突然觉得你很可爱,就想要逗逗你啦。」

「咦?『瞎说!哪有人形容男生叫可爱的?』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现在你怎麽用”可爱”来形容我?吼!你说就可以,我说就不行啊?」

「你...不一样啊,你像个小孩。」他吞吞吐吐的解释。

「喂!甚麽叫我像个小孩啊,你有见过小孩当兵快退伍的啊?你搞清楚啊,我可是你的同学啊!」分明一副瞧不起我的

样子。

「哎,我不会说啦--」

突然发觉他又脸红了,咦?这~是怎样?

「这里可以了,前面有矮刺丛挡着,你尿吧!」

他把我轻轻放下,转个身轻轻扶着我的臂膀,等了许久。

「干嘛还不尿?喂!不会还要我帮你拉拉链,掌龙头吧?」他有些急了。

「不是啦,你站在旁边,我尿不出来啦。」我一字一字的说。

唉,我们这两个大男生现在算是在干嘛呀?

「切,真不晓得你的兵是怎麽当到要退伍的,我不会偷看啦!」他不耐烦地说。

其实根本就是一个谎言啊!现在到了这步田地,抹了脸,能不登台吗?

赶紧装腔作势地演完样板!

「好了。」我说。

「嗄,好了?怎麽没听到声音?」

「吼,你说你不看,还用听的喔?!」大慨没有比我更烂的演员了,可是就没尿啊!

「我难道能自己把耳朵关起来啊,你也太强人所难了吧,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男生。」他还一路叨着。

「好了啦,我是尿在沙里,你当然听不到啊!」尿个尿,还要外加解说,有我这麽驴的吗?

他似乎一副”不满意,可接受”的态度弯下腰来让我爬上背。咦,刚刚忙着跟他捣蛋,没发觉趴在他的肩膀上这麽舒服,这算是让我用另外一种方式拥抱他吧,跟昨天被他抱着的感觉不太一样。啊,阿本,别再想啦!万一让他背部感受到你的蠢蠢欲动,那可不是用”尿在沙里”可解释清楚的啊。

「哎!曾小严,你不是说有达达鱼可捡吗?刚才看你们在海里玩来玩去,抓的怎麽全是章鱼啊?」赶紧把自己的注意力移到安全地带。

「拜托!达达鱼要清晨五点以前才能捡得到。你在床上蹭了半天,又到诊所磨了半天,当然只剩章鱼可以抓啦!更何况我们明天可能要提早回去。」

「为甚麽要提早回去啊?」我问。

「当然得提早回去啦,你的脚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能做甚麽?原本下午要到山坡上去采野果,也没啦。还有是深夜坐船到外海去海钓,可是又怕你会晕船。」曾小严淡淡的说。

「唉,我成害群之马,而且还害到底了」听了有点难过。

「其实早点回去也好,我琴行还有好多事要忙,再加上要开车送你回部队」

「啊?」

「对啊,让你这样搭车,我可不太放心。」曾小严说。

一丝丝暖意慢慢从心房昇起。

而我,只是呆呆地望着曾小严颈部的一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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