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鏡頭,盡頭 (暫停) — 06

「小五升小六的暑假,因为帮派斗争,我爸一度濒临死亡。」

我愣住。

「我还很清楚的记得,那天下午,他一如往常地挥手对我说『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喔,再见。』,可是脸上多了一种当时的我无法明白的神情。直到我长大後回忆起,才突然明白,那是无奈,以及些微的害怕。」宸轩的脸黯淡下来,看起来有些难受。

我从没见过那样子的他。

<fontface="标楷体">「爸爸,你要出门罗?」

「对啊,你要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喔。」

「早点回来喔,再见拜拜。」我向爸爸挥手。

「再见...再见。」爸爸最後的那声再见说得很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font>

「晚上时我妈接了通电话,脸色一变,拿好包包拉着我匆匆忙忙就出门了。」

「到了医院,我看见我爸头上、手上都包着绷带,到处都是擦伤,旁边也有几个身上带着伤的黑衣人。妈妈一见到爸爸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下来,嘴里直喊着『你要撑下去啊』,见状我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开始哭了起来。」

<fontface="标楷体">「阿文,你要撑下去啊,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儿子撑下去啊!」妈妈哭着说。

我走上前,听到爸爸虚弱说:「老婆,我、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妈妈哭得更厉害了,「你不准走,我不准、不准...」

「爸爸...」

「男儿有泪不轻弹,乖,别哭了。」

「爸爸你不可以死,你还没把我教得跟你一样厉害,你还不可以死...」我无力地直掉眼泪。

「宸轩,爸爸爱你,你要变得更勇敢、更厉害,好好保护妈妈,知道吗?」

你不可以死呀,爸爸...!

「不行,你要跟我一起保护妈妈...」「说这什麽话!你要好起来呀,要好好保护我跟宸轩......」

「如果还有机会,我会的。」说这句话的同时,爸爸慢慢闭上眼睛。

哔──

「阿文!」「爸爸!」我跟妈妈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不好意思,请你们先出去,我们要帮伤患做急救,麻烦在外面等候!」

医生跟护士急忙赶过来後把我们推出病房,只能在外面等待白色的门再次开启。</font>

「当时我真的很怕、很怕我跟爸爸就此天人永隔。在病房外面等的时候度秒如年,我跟妈妈都很希望眼前的门快点打开,却又害怕从医生口中听见噩耗。」

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滑落。

好害怕,就像自己亲身经历了这些事情一样。

当时小小年纪的宸轩该如何承受?我无法想像。

「然後,门打开了。幸好听到的不是坏消息,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後,我爸在台湾休养了一阵子,等他行动比较方便时我们一家就搬去美国跟我大伯他们一起住了。我就是在那边读书时喜欢上摄影的。」

我抹去眼泪,啜饮一口香草奶茶,「这样啊...」

「是啊。後来因为我好想念台湾,所以就一个人回来了。真高兴我有回来,才能认识你...们。」宸轩最後的『们』延迟了一下子才说出口。

「我们也很庆幸能遇见你呀,一拍即合得好像上辈子就注定好该认识一样。」

我顿了顿,接下去说,「而且我很开心喔,因为你肯把过去的谢宸轩坦荡荡的摊在我面前,代表我们之间已经有足够的信任了,是吧?」我微笑。

他点点头,露出了招牌灿烂笑容。

我瞄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闻言,宸轩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你不是要上班?」

「其实我早就下班了。」他淘气的吐吐舌头。

一路上我们天南地北的聊着,笑声不绝於耳。

在路人的眼里看来,我们是什麽关系呢?

宸轩啊宸轩,你知道吗?

越是了解你,我越想贪心的再多了解你、接近你一点。

跟你在一起时的感觉真的好特别。

天气好冷,心里却是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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