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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顾家的女儿要离婚了?」
「乱讲,不是才结婚一年?」
「应该是老公在外面偷吃吧,昨天我儿子齁,看见她一脸『塞滨』地回家!」
「是哦……欸,嘘!出、出来了啦──」
一大早听这些三姑六婆的废话,我瞪她们一眼,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开着Rav4离开。
话说,这台车上也有他们两个的相爱足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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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禹,我需要林先生的诉讼状。」搭档何宥谦拍拍我,不带任何语调地道。
他是我的新搭档,被大家还戏称「黄金二人组」,工作效率超高,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但两个人始终培养不出大家口中的「革命情感」,总是不和对方有交集,什麽日久生情我看都是屁。
他长的斯斯文文的,每天头发抓得很有型,打扮也很简单朴实,不是一件白色T恤黑色西装外套加牛仔裤,就是一件衬衫外加窄版西装裤。也曾经被许多女同事们告白过,不过听说他现在有个未婚妻。因此当他的Fans知道了这个坏消息时,各个都消极了好几天。
「喏。」把书面丢给他,继续写我的。
「就这样?」他问。
「不然还要怎样?」我问。
龟毛,废话一堆。
他冷笑了一下,丢回来:「别让我跟着你丢脸,你所提到的重点根本就不一针见血。」
他就是这种赌烂赌到家的男人。
「一针见血?」我反驳,「先生,这个官司不管怎麽看都是输定的,因为事实摆在眼前,林先生确实是错误的一方!」
他又回击,连正眼都不瞧我,「只要帮忙辩论就好,」他道,「其他的都不干我们的事」
干!
「不然你来写状子吧,我无法了解你所谓的『一针见血』。」
他看我一眼,当我还在等待他反击时,我手机响了。
「亲爱的」
挂掉,关机。
此时,桌上分机响了。「喂,您好,我是SAYA律师事务所的顾思禹。」
「思禹──」
挂掉。
无法理解,为什麽男人总是对即将要失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叹口气,忽视何宥谦的困惑眼神。
「喂,您好,我是SAYA律师事务所的何宥谦。」低嗓地声音,故作性感,超做作。
「是。欸,顾思禹,你的电话。」他把电话拿给我,似乎是不爽为什麽要当我的传话筒。
「谁?」不祥的预感。
「你老公啦。」
「啊,小芹你刚刚说有问题要问我是吧?怎麽了,什麽事呢?」
我飘到坐在我正对面的小芹,搭上她的肩,故作和蔼。
「我?」她被我吓到,困惑地眨眨眼,「没有啊,我什麽问题都没有。」
呃。
我看了一下何宥谦,他的表情说明了他认为我是智障。
「骗人,你刚刚明明就有问我,就别害羞了嘛!」
我故作忙碌地拿一堆有的没的文件,假装在跟小芹讨论。而她也只是在旁边傻傻地嗯嗯啊啊,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地当个应声虫。
真是不好意思罗。
「唉,」我听见何宥谦叹口气,「不好意思,顾思禹小姐现在正在忙,有什麽需要帮忙转告的吗?」
不知道致玄跟他说了什麽,他只是用一种惊讶地眼神看我一眼,然後说:「知道了,我会通知她的。」
「顾思禹,你老公说,他会赔偿你的。」他大声地说。赔偿?「离婚协议书他寄到公司楼下,他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游志玄,等不及我寄给他,已经主动将离婚协议书送来了吗?
是早就想跟我离婚了是吧……
我就像个白痴一样,自以为自己高高在上,还奢望能够能到一些挽留,即使嘴上说无所谓、解释都是屁话之类那种潇洒的话,但心里还是期待着,可以有一点不一样的结果。
「咦!」这时小芹突然惊呼。和刚刚跟我讨论文件快死的模样很两极。
「小思,你跟你老公……」
这声惊呼,引来更多同事的关心。
事实上那也不是关心,就是纯粹的八卦。我想他们到时候在下班後的聚会一定会开始八卦:「怎麽会这样呢?唉呀就跟你们说吧太早嫁不好。」
「天啊!小思,你还好吧?」
如果哪天你老公跟你学妹外遇你会好吗?
「很难过吧?」
不会,一点都不难过,开心的不得了。
「男人都没一个好的──」
唉呀那该怎麽办,不要跟我说你是蕾丝边。
「没什麽,」我笑笑地这样说,「我们是协议离婚,所以没什麽的。」
当你受伤的时候,最痛的不是伤的那刹那,而是别人无谓的关心不知不觉地成了在伤口上撒盐的行为。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他──我瞪向何宥谦。他一脸无所谓地向我耸耸肩。
在大庭广众下提这件事是什麽意思?怕有人不知道我要跟我老公离婚了吗?
这个人真的很贱。
我没多说什麽,回到座位上,故作没事地继续工作。
抱歉,和人家吐露离婚的心情不是我的专长,我也不希望那会是我的专长。
没什麽好难过的,腐败的婚姻就像是烂掉的水果一样──坏了,就丢吧。别硬是要往肚子里吞,到最後吃坏肚子的话,可是会很麻烦的。
一发,就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