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炎的声音很轻,他对每个人都很温柔。
「这个是C调。」
手指不太自然地按在最下面的弦的第三格,「这样吗?」
「嗯!现在刷一下弦。」随意地刷了一下,他有点认真地对我说:「好喔,这个是C,要记得。」
我点点头,看着他的手指又按了另一个调的指法,手马上也想跟着做,可是按得不太好。他的手伸了过来,一根一根帮我把他按到正确的位置上,「这是G喔。」因为有两根手指会挤在一起,他的手一放开,我的手指就会习惯性的松开,试了好几次都不能完整的按住。
「没关系,慢慢来。」他给了我一个鼓励的微笑。
因为乌克丽丽的关系,我们之间本来存在的距离感慢慢消失,除了一般的上课外,如果课业有任何的问题,我也可以来问他。甚至,没有任何事,也可以来找他。他说自毕业後,他就一直待在家里,以教乌克丽丽及吉他为主,平常也会画画图。不过因为课程排得很少,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空闲的。
我没有问过他为什麽不出去工作,也许教乌克丽丽就是他的工作也说不定。我也没有看过他的家人,他似乎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黎大哥。」
那天,我看着他戴着安全帽,牵着机车走出来,似乎要出去一趟。「哦、珞洵阿。」
「你要出门吗?」
他点点头,「要去买一些画画的用具,你要跟来吗?」他发动机车,笑着问我。我稍微想了一下,关上门,决定跟他去。「哈哈,还真的要来啊。」他笑出声。
我看了他一眼。
「好好、当然可以。」他又自己笑着说。
这家伙有读心术吗?
接过安全帽,跨上车,手往後一伸,却着了空。往後看了看,竟然没有扶把可以抓。「......」他直接抓过我的手往他的腰上一贴:「扶好啊。」
两只手都乖乖地贴着他的腰,他的衣服被我抓的皱皱的。好像上了国中就很少这样坐在後座抓着某个人的衣服了,这样扶着前面的人的腰总觉得有点孩子气,最後就默默地抓着後面的把手。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很会表达自我的人,很多事情总是逆来顺受,碰到一些不如愿的事情即使很不满还是默默地吞下了,反抗什麽的似乎从来没有过。我不喜欢和人起争执,那对我没有帮助,甚至是浪费我的时间和口水。所以所有的委屈我都会吞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样下来,早就习惯了。
可能会有人觉得我很大气,都不和人计较。也有人觉得我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无所谓的感觉。他们要怎麽说是他们的自由,我没有权力干涉。
这样的自己,其实很懦弱吧。
逃避。
对很多事情都抱持着逃避的心态,说什麽吞下委屈......不就是逃避问题吗?
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我。
但这就是我,懦弱爱逃避的我。
盯着他衣服背上的图案「Lookatme」,我突然鬼使神差的捏了一下他的腰际,好险现在是红灯不然很难保证不会出车祸,他整个人抖了一下,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侧过脸幽默地说:「干什麽,捏我的赘肉阿。」
那个瞬间,我的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