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的声音,由远至近,连续不断。
沿岸满是星砂,广阔无边,一望无际。
余晖将金黄披满她的发丝。
落霞将绯红染上她的脸颊。
繁星的亮光洒满她的双眸。
然而她是谁人呢?她在我印象中只是一团朦胧的影子。
而那些影像偏偏如此鲜明,像个烙痕,深印於我的脑海。
……
好温暖。
景象收入眼底,阳光霎时刺激着眼帘,刺眼得害我立刻以手挡着光线。
我半坐起来,好光……我在哪里?
环顾四周都是雪白的墙壁,还有一种似有还无的消毒药水气味。
所以说,这里是医院吗?
我为甚麽会在这儿?
先前发生了甚麽事情?我拍拍後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而且感觉骨头都快要散掉。
此时我感到身旁有温热的气息,转头看骇见一个少女在我身旁,好梦正酣。
她是谁?
我为她盖好被子,这时她转了个身依然在睡,可是就在下一秒,我知道我的举动吵醒了她,因为她的眼睛忽地张开了来。
我连忙说:「对不起,我吵到你了。」
少女杏眼圆睁,讶异地看我的脸。这是在表达甚麽?她是介意我打扰到她麽?不过她随即喜上眉梢。
「阿凉!你终於醒来了!」
我疑惑起来。她是在叫我吗?发生了甚麽事?她跟我认识吗?
她紧紧地抱我,高兴的叫着:「我好高兴啊!」
突然就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紧拥着,想不会惊讶是无可能的。
这感觉好陌生。我沉默了,视线从她俏丽的脸移到雪白的床单去,她平静的呼息在我的耳轮低回。
我不了解她为甚麽会对我这麽亲切,於是我轻轻推开她。
「抱歉,我不认识你。」我说。
她脸上挂着的笑容僵凝了几秒,渐渐收敛起来,本来开朗的柳眉轻皱,变得一脸忧虑,久久的静寂以後,就是一脸不知道该怎样是好的神情。
她纤细的手捉着我的衣袖,颤声道:「难道你是失忆了吗?」
面对她的问题,我只能做的事情是含糊应答,因为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嗯嗯,我想是的。」
「所以,你连我都忘记了吗?」她黯然的问道。
「我想是的。」我再重覆一次这个让她更添几分惆怅的回答,而我的语气却就像是在说一些家常便饭的事情一般。
「还有,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到底发生了甚麽事情?你可否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她光是垂着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忧心的神情带着复杂的情感,我凝视她这样的表情,居然生出一份内疚感。
良久,她似乎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也许察觉到我的不安,她嘴边牵起一抹恬淡的浅笑:「你叫官远凉。」
官远凉。我用唇细细地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感觉有点奇妙。
我再问:「那麽,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
「我是程亚可,你唤我小亚便行了。」
「好的,小亚,是这样唤你吗?」
「嗯。」
我试探地问:「小亚……是我的朋友?」
她立即摇头解释道:「我不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女朋友啊。怎麽办?看来你的的确确是失忆了。你昏迷後我联络过你的父母,虽然他们非常担心,可是他们不能来探望你,这是当然的了。我本来仍有精神,这三天以来我一直在这儿看守你的,但是最後竟然睡倒了,我真没用呀。」
听见父母一词,我只感到一阵陌生感,但是依然想像得到他们为我担心的苦恼模样。
「不过不要紧,重要是你终於醒过来了。」此时她眼角闪着一点泪光,但她马上对我微笑了。「我没事。」
「那我为甚麽会昏倒?」我再追问。
「因为我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我不清楚原因。不如我告诉你,有关你父母的事情。」亚可给了我这样的答覆。
亚可轻叹一口气,开始述说她所知道的、我的家庭状况。我要不断记着这些内容,感觉像是视两个陌生人为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及要记着另一人的家庭状况再作交谈一般,是一次奇怪的经历。
亚可将状况大概说完了,又握着我的手道:「我现在请医生来替你检查一下。」
现在我认识的人只有亚可一个,在我身边的一切都很陌生。亚可退出房间後,未几医生进来了。医生替我详细的检查,他告诉我之前摔下来做成的小伤大多数已经癒合,被扭伤的右脚也没有痛楚,最大问题是我失去了记忆,是要经过长时间的治疗,他希望我身边的人可以帮助我恢复记忆。我的一切并无大碍,所以一星期後可以出院了。听到这个消息以後,我开始期待回家日子的来临。
在昏迷的期间,我最鲜明的记忆是一个少女的片段,我没有对任何人透露,想到亚可原来是我女朋友,也许我的潜意识中在疯狂想念她,所以才有那一段片段吧。老实说亚可这人满标致的,失忆前的我可以有她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应该蛮不错,可是现在我不是特别喜欢她,当她如普通女孩看待吧,假如她知道一定会很不高兴。
出院的日子转眼间来临,我居住的地方原来是一座三层高的公寓,公寓的外表十分古老,整个公寓合共有十多个房间,有客厅、食堂以及一个设备简陋的浴室。我住在一楼其中一个最细小的房间。置身於此,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彷佛对这里的一切房间位置了若指掌。
亚可告诉我,因为我是正在外国留学所以住进这个公寓,怪不得父母不能来看我,她是我邻房的住客,我们的爱情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郑重的告诉我不要到二楼尽头的房间去,因为那儿住了一个恐怖的女人。放心,我没事也不会找她。
我归到公寓中正是晚饭时间,收抬一切後看到其他住客逐渐走到食堂用膳,所以我和亚可也走到食堂,立即,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