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穿着制服在街上闲晃,至少从一般人角度去看是这麽一回事。
可是换成女孩的视角来看的话,这是一场非常精采的纪录片,里头完整纪录世人在世界里做些什麽事、说些什麽话,举手投足都是一种新的体验,街上的路人、流浪狗、街灯、小贩,她觉得很刺激。
鼻子嗅到一股浓郁香甜的味道,她将视线转到街角的蛋糕店,盯着橱窗里的蛋糕一段时间後,她开始观察里面的人。
──啊啊,那个女生,她认识。
什麽浠的……无所谓,虽说这个世界很新奇,但对於人冬晨就不是那麽在乎了。
她和谁坐在一起呢?哇喔,是个女孩呢!会是朋友吗?会是姐妹吗?还是说其实她是个女同性恋,正巧带女朋友出来约会被她抓到呢?哈哈,好好笑喔。
女孩──冬晨站在蛋糕店的橱窗外扬起小小的微笑,对於自己胡乱的猜测感到可笑。
里头的店员似乎注意到她,绑着可爱双马尾的店员走出店门口:「你是来买蛋糕的吗?如果还没有决定好要买哪一个,我可以推荐你一些现在高中生都很喜欢的口味喔!像是橱窗最右边的那一款……」後面的话冬晨几乎没在听了,她在心中暗忖,为什麽眼前的店员看到任何一个人都能够这麽亲切、温柔呢?假如她眼前是一位强暴犯,奸淫妇女,无恶不赦,她会以怎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真好奇啊。
在思考的同时,冬晨也踏进蛋糕店,她突然发现变的更浓厚的香甜气味已经没有在外头那麽吸引她了,反而让她觉得反胃,或许笑容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她笑着和可爱的店员说肚子突然有点痛,想先回家休息,下一次有空再来买,她也相信了。
连眼角都带有笑意,这样的笑容会是假的吗?
嘻嘻,谁知道呢?
冬晨不禁又想,这样美好的女孩子要她拿枪杀人会是怎样的情景?不过想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随即笑开来,自己不也正是世人眼中美好的女孩子吗?所以刚刚想的那些问题,其实直接以她做例子不就好了?
枪管很冰冷没错,但有比它更冰冷的东西吗?一定有的。
冬晨突然没了笑容,没了笑容的她就像一个终年带着眼镜的人,把眼镜拿下来後却变了一个人,好像其实眼镜也是他的一部份,但那不过是因为我们已经把他带眼镜的模样记在脑海里,在还没见到他前,会先在脑海中勾勒出模样。
那就是制式化思考。
那是谁?任何一个曾经见过冬晨的人都会由衷发出这样的疑问,脸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和表情却截然不同,就像是个性南辕北辙的双胞胎,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活着得到这个答案,因为啊……企图揭开秘密之下隐藏的事实的人都死了,都死了喔。
一路面无表情的走回家後,冬晨看见前方有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瞬间,是瞬间喔,又扬起了月亮般弯弯的微笑。
「嗨,上官大叔。」冬晨的笑容让上官朔觉得莫名,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垃圾袋:「你出来倒垃圾啊?」
「别叫我大叔,那感觉很变态。」他冷然道。
「咦?不然你几岁?管理员跟我说这栋公寓除了我这个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青涩女高中生之外,都是住了上了年纪的大叔和欧巴桑呢。」冬晨她没有胡说八道,也没有自己乱加一些子虚乌有的形容词,这些都是管理员告诉她的,冬晨还好笑的学着那个管理员的口气,假装自己手上拿着酒瓶,夸张的学着。
这也是为什麽冬晨选择搬来这栋公寓,因为这样才不会有妨碍她的人。
可是,现实好像不怎麽如她的意呢。
「那个死酒鬼……」上官朔眯起双眼,想着要怎麽处理那个不负责任又爱喝个醉烂,然後酒醉就开始胡言乱语的管理员。
「嘻嘻,上官大叔你看起来很年轻,真的有很老吗?听管理员说你是红牌的牛郎啊……」冬晨将手背在身後,身体微微往前倾,好奇的问着。
「你少听他胡说八道!」上官朔吼道,他的额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条青筋浮现。
他是不是该控告他诽谤?
一回到房间,冬晨就窝在沙发上拆着阿蓝寄给他的资料袋和包裹,打开那个大小差不多比面纸盒大一点的包裹时,她真的是吓了一大跳,因为里面突然跳出了一只小白猫,怎麽可以把她的猫硬塞在这麽小的盒子里然後寄给她?阿蓝,你这个变态大叔!
「欸,这样就麻烦了呢……」冬晨看着资料微微皱眉。
上官朔,二十四岁,便衣刑警,重案组队长。
麻烦,怎麽可能不麻烦?一个条子就住在她的隔壁,而且还是重案组的队长。
「晨,怎麽办?」她说话的语气里没有颤抖、没有恐惧、没有惊慌失措,只有像是家常便饭的平常,像是走在路上撞到人之後马上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一样的平常。
总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