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8.
我坐卧在病床前的塑胶椅上,把半个身躯埋进了被单里,病床旁换上妈妈最爱的粉红玫瑰,以及我的入学通知书。
身心渐渐因为疲惫闭上了眼,在半睡半醒中,彷佛有只手轻轻抚摸过我的头顶。
我睁开眼:「哥,你也来了?」
「当然,今天是妈的生日。」他撇了眼桌上的成绩单,微笑的说:「我想那应该是妈妈最满意的礼物了。」
「爸呢?要过来吗?」
「应该要晚一点了,你也知道最近公司正忙。」哥毕业後就直接就爸的公司上班。
「嗯!」
哥哥学着我,拿了张椅子,捱着妈妈的床边坐下,彼此就这样静静的盯着妈妈。
「对了,我女朋友你觉得怎样?」
「什麽怎样?她不是你女朋友,问我干嘛?」
我哥算是一个很平凡的人,没有过於华丽的外表及傲人的身高,所能让人引以为傲的的好处,就是平常人所认为的文质彬彬,以及还算尚有家底的家庭背景。
提到这我才想起,好像是前几个礼拜天的下午,他女朋友也到三点半的店里逗留了一会,问的问题直接到让我想打人。
「我现在有交往的男朋友,经济能力算不错,但还有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追求者,我觉得条件好像更好,我想知道哪一个对我的生活更有保障!」
这种类似的问题在店里,经常发生,并不会让我觉得特别不舒服,尤其是年纪的偏大的人,往往会把现实面的问题分析的很透彻,但一想到说这句话的女人,是我哥的女朋友,我就觉得异常的厌恶。
「你也知道她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儿,会主动来追求我,也让我颇为意外,交往的这一段时间也觉得蛮愉快的…。」看到金主当然主动出击啦!
「STOP,你为什麽考虑这麽多?是想要开始寻找新娘人选还是怕付出感情会受伤害?」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不要每次都想要先问我,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己该去体会,就算失败了又怎样,下次会更好没听说吗?」我心想那女人没甚麽好讨论的,因为你这次注定失败。
我哥小声的嘀咕:「只懂得张嘴的家伙。
「对了,你看的到自己的暗示吗?」
「我自己的当然看不太清楚,只是三点半有跟我提过一些。你今天到底怎麽了?忽然问我一堆这种事?」
「那我再问你唷…」
「嗯!」
「爸会跟刘阿姨结婚吗?」
我惊讶得瞪了他一眼,露出了你也知道的表情说:「妈躺在床上怎麽离婚啦?谁签字?何况爸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妈,爸的个性你还不了解吗?」
「那…如果刘阿姨怀孕了呢?」我心想如果她怀孕,小孩也不会跟我们是同一个爹。
「如果就表示还没发生是吧?干嘛忽然这麽杞人忧天?」
「没办法,公司传得沸沸扬扬,不然我也懒得跟谣言靠齐。但一看到你这付干我家屁事的表情我就知道,担心应该是多余的了。」
「我女朋友原本今天很想跟我一起过来,但我觉得互相介绍在医院好像不太适合。」
「介绍?」我冷哼了一声:「有必要吗?浪费我时间!」
哥带着很好奇的目光看向我:「有这麽糟糕吗?你上次看广告,态度也没这麽…,怎麽忽然变得这麽反感,你很不喜欢她吗?」
我能说废话吗?但开口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说不喜欢你就甘愿分手吗?」
「她等一下中午应该会过来,跟她相处看看,你会发现她真的对我很好。」
「哪里好?」
「很多压,像平常她常会注意到我的需求,帮我买东买西的…」
这笨家伙,像蚊子一样,啪啦啪啦的说个不停。难得我这次大发善心,想劝他早点抽身,这家伙不但不领情,还一副我不了解,他女人哪里好的模样,看着就有气,有点不太想白费力气,当然还是忍不住讽刺了几句:「她买的东西,不是你给他的钱,就是别的男人送她的!」适可而止我了解,反正这女人跟你只不过是露水姻缘。
刚好在同时,护士开了门进来,打算做一些例行性的检查,我也顺手把手边带来的小点心拿给她,请她分送给护理站的其他人。
之前我哥曾说过,何必每次都准备一堆小点心给人,我想应该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吧!毕竟我们来医院的时间有限,妈妈又得长期依赖医护人员的照料,当然不是认为她们照顾不周,只是希望这样的小动作,或许可以让她们对妈妈多留份心眼,毕竟医院里病人这麽多,谁会去留意一个,不会有要求跟抱怨的人。
中午跟爸约在附近的简餐店吃饭,之後在一起回医院,谁知道今天难得一次的聚餐,却被另一个外人把我的兴致都扫光了。
我一个人走到约定好的餐厅,先点了杯饮料,安静的坐在窗边,观察路上来往的人潮。
「等很久了吗?」爸永远都是一身相似的装扮,衬衫外加西装裤。
哥的女朋友,相处下来给人的感觉算不错,前提是如果她没去算命的话。
谈话中她问过我:「我们是不是见过?总感觉你很面熟!」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试探?还是真的想不起来,反正无所谓。
那顿饭吃完後,不到一个礼拜,他们就分手了,原因我不曾过问,只是听哥淡淡的说起:「不适合!」哥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孩子,我猜不愿意说的真相,或许是有点难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