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东西叫做『爱』…..
那是个让人的生命能随时窒息的鬼东西…
我该庆幸我没有感受到它,或是….早将它遗忘…….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你口中说爱我,但是我却感受不到你的爱。』
不对!我很爱你啊,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深深爱着你,我花了四年单恋着你,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有女人味、努力的让自己不像个孩子而表现的成熟,这都是为了你啊!
『如今我跟你提分手,你竟然只说声好?算了,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不对!我不想分手,但是我如果吵闹,那你一定会觉得我孩子气,觉得我不懂事,所以我只能说声好啊...难道我做错了?
男生不是很怕女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而且你比我大那麽多岁,你一定更讨厌这种人吧!
『既然你不挽留那我也不想多说,就这样吧.......』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停话声响,我的心也完全跌落谷底...
那一天,我花了四年所等来的爱情,在短短的四个月中被迫终结,而我...只能呆呆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响..........
※※※
「你是男人吧!为什麽连去公司面试都要我陪你去?那是你的事情吧!关我什麽事,你当我很闲吗?」
「好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了,我忙到现在才下班,我很累我没空理你........」
「既然如此那也我也没什麽话好说,随你高兴怎麽讲.....我今年要送你妈妈一个超级大礼,那就是把她儿子还给她,我们分手吧!你不用来找我了,凡是你的东西我都会寄还给你,就这样!再也不见。」
按下手机通话结束按键和关机,觉得好像刚打完一场仗,现在终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对!我要把那家伙的东西寄回他家,啧!真麻烦!
打铁要趁热,趁我还有体力时一鼓作气解决掉!
我卷起衣袖(短袖有什麽好卷的,算了,做做样子也好...),把柜子里不该属於这屋子里的东西全搬了出来,东翻西找.......很好,没想像中的多,过大的男性衣裤、牙刷、杯子、毛巾...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没什麽好介绍的)。
箱子、箱子,你在哪..........
挖哩...没箱子,楼下商店应该有吧.........
火速地冲到楼下的便利商店跟老板讨了个纸箱,又等等等地坐上电梯回到公寓内,快速把地上的东西塞进箱内,黏上宽口胶布,翻出唯一有那家伙老家地址的信件,照抄一遍在寄送单上,确认没抄错、贴上纸箱,再冲回二十分钟前的便利商店,老板熟练的在一分钟内,将我手上那花了我一百五十大洋的箱子顺利放到他身後的货物待送区。
走出商店大大的伸了懒腰,看着外头刺眼夺目的阳光...
「啧!今天天气未免也好得过头了吧。」
挂着深深黑眼圈,生活在黑夜见光就死的我,像是怕光的吸血鬼赶紧躲进骑楼下的阴影处,再重返大楼前再看着外头炙热的太阳,毫不眷恋的返回我的老巢,回到只存留我气息的屋内。
心中那小小的刺痛很快被疲倦感给掩没,我倒在床上等待周公来招见我,让那刺痛感强迫消失。
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一个人...我只要一个人.............
「你跟你男友分手了?」
「是啊...」
「.........你感觉上还蛮冷静的。」
「那是因为我刚睡醒,脑袋瓜还很空......」
我搔搔着那颗鸟巢头,揉揉双眼打了个无声哈欠,还好我早一秒醒了,不然就算是五年的朋友也是会遭受到我残暴的起床气。
「那要出来吗?聊聊天、散散步......」
「.........好啊,反正今天放假,出去走走不错。」
拉开遮光窗帘,刺眼的光线像利剑般刺向我的身体,本能性的闭上双眼,等逐渐适应後才慢慢张开。
今天天气真是见鬼的好...........
我在心底嘟哝了一句,和电话那头的友人约了时间,今天势必得出门了..........
就算是单身也不能搞得太邋塌,但只是跟朋友出去(就算是个男的)也不能搞得太花枝招展,毕竟我才刚跟男友分手,可不想让人觉得想立刻找下一春的花蝴蝶,而且这身体还太疲累,不适合搞这些有的没的。
T衫搭牛仔裤,乱发梳顺绑成马尾,轻便的球鞋和随手包........最适合今天的装扮,黑眼圈...勉强补一下,我可不想吓死外头那些正常人,让人误以为吸血鬼在白天也会出没。
时间到了,搭了电梯直达一楼,越过大楼中庭和管理室老伯打了声招呼,走出公寓大门。
挖靠!天上的太阳已经够刺眼的了,为何不远还有一个更刺眼的阳光男孩在那对我微笑...
我是不是选错日子了,应该选阴天的,至少刺眼程度可以减半。
「久等了。」这是客套话,我可是准时赴约,一分都没差。
「完全不会,这衣服穿上外头太阳很大。」
眼前的阳光男孩脱下他身上外搭的格纹衬衫递给我,我没拒绝顺手的像是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坐上机车後座心里也没有目的,一句随便就任由对方把我给卖了(前提之下有人愿意收购我这只吸血鬼)。
不愧是朋友,还知道在太阳下山前我可待之处只有室内有空调设备的地方,现在我喝着冰彻心扉的拿铁,为了是让自己不要又意识飘渺而昏睡,那就太对不起眼前的阳光男孩了。
「采晴你到底有没有再认真吃东西,又乾又瘦又没血色,脸苍白地像个死人,你要不要换正常白班啊。」
阳光男孩劈头一句不是问你这次为何分手、发生什麽值得分手的事,而是先关心我的身体状况,啊啊...朋友果然不是白交的,小女子我真是感动(一秒)。
「上夜班可以多赚点钱,而且白班的学姐都有家庭了,不好跟她们抢啦!」
明明是死爱钱,还讲得那麽冠冕堂皇,哈哈...我大概是第一人吧!
「打从你试用期过後第一天上班起你就在上大夜班了,算算也有三年了吧!难道你不会累吗?」
累?废话,我当然会累,但是每月薪资结算那天,我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就算我有时会因为心太累而哭醒,但那也无所谓。
「还好啦,我还年轻呢。」
勉强露出可看的笑脸,换来的只是瞪视,真是不值得啊...
「好啦...我会认真吃饭、会认真喝鸡精、会认真多吃点消夜、会认真多晒点太阳、会认真不让自己累死...这样可以了吧!曾先生。」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啊!」
我认真的数指允诺,但对方似乎一点都不信任我,不信任是对的,因为我也说得很心虚。
「这次为什麽分手?」
喔喔...该面对的总是该面对,我就说嘛...怎麽可能不问呢?
「就没感觉了。」
千篇一律的答案,也是唯一的答案。
「没感觉?这个好歹交了快两年吧。」
「错!实际上是一年四个月,後面三个月对方去当兵,不能算。」我很认真的反驳。
「既然如此那何必多等那三个月?」
「这是道义和良心问题,对方一去当兵就搞兵变,如果他承受不了打击而举枪自尽,那我就是受罪魁祸首了耶!」
这理由够充分了吧!我很骄傲地撑过那无意义的三个月,是否该给点掌声。
「他也只需要当三个月的兵,就要去服国防役了,过正常上班族的生活,那你为何要分手。」
看来眼前这男人一点都不认同我的作法。
「我不是说了,没感觉了啊!」
眼前的阳光男孩捂着额头,有如一片乌云罩顶,遮住了他的光芒。
「这一个交往一年四个月你说没感觉、上一个你说交往无趣所以维持半个月、再上一个你说对方黏人所以花了快一年才甩掉、再上一个因为要毕业了所以顺便分开,请问你以为你几岁了,你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这样耗啊!」
终於爆发了,但即使如此还是很想为对方鼓掌,竟然能那麽清楚的叙述我都已经遗忘的过去。
「啪啪啪啪!曾伟诚你真的好厉害喔,竟然把我的情史记得那麽清楚,太强了!」
心与身同步,我真的佩服的鼓起掌来,这举动非但没让对方消火反而助长焰气。
「倪采晴你真是够了!你到底要到何时才会从你学长的阴影中走出,只不过被抛弃而已,有必要把自己青春赔进去,继续让自己荒唐过日吗!」
帅劲的脸蛋即使发怒依然很帅,但他的话却如利刃狠狠刺进心窝,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血色尽失,比死人更为可怕。
紧握着拳头、颤抖着身躯,不知是伤疤被狠狠掀开所引起的愤怒,还是在伤口撒盐所要承受的巨痛。
我不知道,我只能死盯着对方,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语的死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该毕业了,你早该从那人身上毕业了...你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呢?你何时才会去真正寻找让你心动的人。」
五年交情的朋友,了解我所有的情史,看着我所经历的各种交往和分手,更清楚最初让我变成这样的根源。
那个阳光男孩在我低头强忍时,坐到了我身旁,拍拍我的头,我不知道他是用什麽心情触碰我,我只知道我必须忍住眼眶的盐水,绝不能轻易的让它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