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她看上去是这样地虚弱消瘦,额头上一圈的白色纱布隐约透出红色,他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他不懂,这东西有这麽重要吗?值得让她就这样连命都不要地突然冲出来挡他的车。
「大哥,你应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晓若我会照顾的。」金宇祥替床上的人细心掖好被角,忍了很久还是让叹息逸出口。
当时的情况这样危急,要不是大哥及时将方向盘转偏,晓若也不会只有擦伤,可惜了一辆马莎拉帝就这样报废了。
「我想知道你为何帮着她来要这根簪子?」
金宇祥思索了下,淡淡开口:「大哥,你相信梦境以及前世今生吗?」
金宇禛一怔,略久才道:「相信。」因为,他也深受困扰。
那些日以继夜重复出现的片段,常常让他醒来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这样的事情他从未说出口,即便是兄弟里头和自己最亲近的金宇祥也一样。
若是金宇禛相信事情就好办多了,金宇祥看着欧阳晓若苍白的脸,心疼她因为那些缠绕多年的梦而受的煎熬,於是将所有的前因後果娓娓道出,只求金宇禛可以割爱那根木兰玉簪。
「你信她?」金宇禛的脸上平淡得看不出情绪。
「晓若不会骗我。」金宇祥说得斩钉截铁,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等我和她谈过,这簪子我自会看着办。」
给,还是不给,都要看她的回答决定,对这个女人,金宇禛除了好奇之外还有着疑问。
为了你一个梦,宇祥竟舍得花三百万?
欧阳晓若,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金宇禛冷淡地做出决定,金宇祥知道以他个性愿意谈就是最大的让步了。
说实话这也是目前取得簪子唯一方法,金宇祥点点头,先行离开。
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金宇禛自锦盒里拿起木兰簪,凝神细看,瞬间,有些画面就这样跃入脑海中。
「既然插上了我的发簪,又说要嫁给我,你说要等什麽?」
「娶,我自然娶,不过得挑个黄道吉日娶,你该不会连这样都等不了吧?」
总是出现在他梦里的女子,这次发髻上插了木兰玉簪,一个转身,一照面,那面容竟与病床上的欧阳晓若十足相似?
克制不住地伸手轻抚她的脸庞,那眉、眼、鼻、口,指尖所触之处,是那样地熟悉,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彷佛他已经握了好久好久,不想放开。
他的理智脱序,任由情感带着他去体会,那缠绕许久的梦,那声声唤着他名的女子,如今就要有答案了。
「你,记起我了吗?」悠悠转醒,欧阳晓若的点点酸楚化成哽咽。
「我们认识吗?」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金宇禛意识到原来她就是几个月前在大清盛世的展览碰到的那名女子,当时的她看着自己,泪流满面。
这几个月,他忘不掉她那流泪的模样,就像遗失了什麽很重要的东西,心空空的,感到疼痛。
「你真的忘了,忘了我吗……」欧阳晓若的泪水就这样滑落,任由绝望一寸寸将她侵蚀。
望着那木兰簪,玉雕光润,可那曾经属於两个人的回忆,如今,只剩她一人独存,半分甜蜜也不剩,留下心碎成片。
原来大清盛世的相遇,她早该知道,他们的爱已被时间的洪流吞没。
他那清冷陌生的目光,就注定了此生,他们两个定要俩俩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