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身处一个纯白的大空间里,墙壁、天花板、地板、椅子、桌子……触目可及的,通通的是白色。
一般来说,许多人认为,白色是善良纯洁的象徵,因为它是所有颜色的开始,因此也充份代表无知和天真无邪。但白色在色彩心理学里所代表的性格特质,并不是一般人所认为那麽理想,白色称为中间色,有帮助颜色发挥效果的作用,但反过来说,却是无自我主张的颜色,倒不如混合在其他色彩中间,表现更多的善良和纯真。对我来说,色彩是一种力量,但根据估计,大约有百分之七十的台湾人都不懂色彩。
这的确是很可惜的一件事,但我永远记得教授告诉过我的一句话:「你不能奢望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懂色彩、懂心理学,何况这是个那麽现实的社会,适者生存,只要好好把握上天给你的这天赋就是。」
沉重杂乱的脚步声打破我的思绪,我稍抬起头,蓝衬衫男孩从门外走进来,并在我前方两公尺处踱步。
他和我对上眼,又随即撇开了,淡淡的问:「刚刚医生到底和你说了什麽?为什麽我不能听?」
「这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答道。
这个眼神、这种态度,想必他就是紫姎提过的那个男孩,游得渊?
「为什麽?」
「基於保护紫姎也保护你。」
他不耐烦的摇了摇头,「算了,我自己去问医生。」
「我想,医生并不会告诉你。」
他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那你又凭什麽知道?」
浅笑,我说:「就凭医院通知的、给医院就医资料的、最了解他的,是我,不是你。」
语毕,不出所料的,得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紫姎睁开明眸,幽幽的对着远去的背影说:「对不起。」
那背影在窗外黄昏夕阳的照映下散发出柔柔的光,我看到了色彩心理学中没有的颜色,那是个微光的背影。
看见紫姎眼中那抹落寞,我心疼的拥她入怀。
「别怕。」我说:「我在这里。」
擦掉紫姎眼眶中晶莹的泪,我问:「忘了带药去吗?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点了点头,她说:「刚好用完了……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今天时间有点赶,来不及去拿就只好先到学生会去。」
她轻轻的将头靠在我肩上,如瀑布般的褐发直顺的垂下。
「把自己顾好比较重要,知道吗?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嗯。」距上次见面早已过了许多年了,她的温驯依然没变。
感受着肩上的负担,我很清楚这是我从小到大立志要保护的对象,应紫姎。
「等你出院,我再带你出去玩。」我承诺到。
紫姎真的连笑都很秀气,她笑着揶揄我:「带我出去玩?靖恩,你那麽久没回来了耶!恐怕我这个路痴知道的地方都比你多喔。」
「那可不一定喔。」看到她的笑颜,我也情不自禁的笑了。
「趁着还能看的时候就要好好的欣赏,不然以後会後悔莫及的。」知道紫姎是无意说这话的,因为後来她把脸贴到我肩上,衣服上的那一块湿润让我知道她哭了。
我微微施力想推开她安抚到,但她只是把头埋得更紧。
「紫姎……」我心疼的呢喃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