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走了三步後,我回过身,看到了阳光下女孩的背影,那微光的背影。
我为她好,为什麽她都看不见呢?我喜欢她,为什麽她没发现呢?我问自己。她太迟钝吗?不是。我太被动吗?又不是。
其实一直都知道她的心中已经住了一个人,但不自量力的我仍以为能让她多回头看我一眼。
换来的只是一场空。
别过头,我自私的掏出手机找寻通讯录,然後按下拨出键。
晃了晃手中的黑色俄罗斯,然後一饮而尽。
见状,蓝莓笑了。
「没想到你也有豁达的一面。」她说。
我睨了她一眼,然後抱怨着:「怎麽那麽倒霉啊遇到你?」
蓝莓笑了:「谁叫你偏偏挑阿布在的时候打给芃芮?你想想,阿布可能再让芃芮来这里混吗?」
「都怪她上次喝了个烂醉。」我咕哝着。
「我说啊,人在感情上失措时,最容易做些无理取闹的事情。」顿了顿,蓝莓指着我空空的酒杯问:「再一杯?」
点头,我说:「金色梦幻。」
「啧啧……」蓝莓摇摇头,指责我:「这样混着喝,很容易醉喔!」
「纯粹是喜欢微醺的感觉。」浅笑,我没有芃芮那麽容易失控,懂得自己克制。
蓝莓帮我端回了那杯黄澄澄的液体,也点了杯绿色蚱蜢给她自己,看来是打算熬到天亮了。
「那你要说了吗?」蓝莓问。
「说什麽?」我回问她。
「你不是想约芃芮一起来借酒消愁吗?那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说吧?虽然芃芮没办法出来,但替她出来的我一样可以听你说啊。」
一直以来,我几乎都是把秘密放心上的人,现下要我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因此,我说:「今天是难得的,想喝酒,顺便听你们废话的日子,所以请把握。」
「少唬了,我又不是芃芮。」她说。
而我们很有默契的,静静听完台上金发女歌手今夜的最後一首,带有抒情味道的不知名英文歌。
*
声音的主人很坚持,他带着不容拒绝的微愠口气说:「我说最後一次喔,马、上、给、我、喝、掉、它!」
叹了一口气,我轻轻捧起那杯白色的液体,然後仰头把它一次喝掉。
我真的非常讨厌牛奶。
「很好,现在酒醒了吧?」
我没抬头,但我知道,阿布现在绝对是瞪着我。
「你竟敢放任蓝莓喝下一杯又一杯的调酒?你不知道这样混很容易醉吗?」
不会是串通好的吧?讲的话都一样,我撇嘴,但依然低头,不语。
时光继续流窜,我看着时针从二走到三,又从三走到四,腿也从酸痛到没有知觉的时候,阿布开口了:「起来啦,下次不要这样。」
我拍拍膝盖上的灰尘,埋怨不用受罚的蓝莓,理由竟是因为他是女生。不公平呀!性别歧视!
我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看韩剧的芃芮。
「小姐,你真打算在这里住下来啦?」我问。
芃芮点了个头,说:「我又不是来这里白吃白喝白住,有付房租呀,在这里我很快乐,不会想起和那家伙的回忆,而且离我打工的地方又很近。」
「我们客房很多,就当自己家。」阿布说。
芃芮给了我一个『你看吧』的眼神,又转回去看他的电视。
我环顾一下周遭的环境,对阿布说:「你不是挺爱乾净的吗?地上怎麽回事?」
随处可见一团团的卫生纸。
阿布摇摇头,认命的拿起了扫把和畚箕边扫边说:「因为我家有颗马铃薯,整天倒在沙发上看韩剧,然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就开始撒野。」
我被逗笑了,看来这里的生活非常的多采多姿。
凌晨四点三十七分,路上的车其实还很少,倒是有些早起的老人家在慢跑,我稍踩油门,希望能快一点回到宿舍洗个澡。
想到今天早上还有堂通识课,生平第一次,我燃起了翘课的念头。
睡不到三个小时,我被闹钟叫了起来,头有点痛,室友杰哥说这叫宿醉,我换上浅蓝衬衫和牛仔裤准备好好的去修我的学分。
只剩下五分钟,我不禁感到慌忙了起来,快步朝教室走去。
长廊上回荡着女孩清脆的笑声,我停下了冲忙的脚步。
她身旁的男生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笑着摸摸她柔软的长发,然後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另一个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女生带着打趣的表情和长发女孩打了声招呼:「紫姎早呀。」
长发女孩胀红了脸,羞赧的靠到男生怀里。
当下,我转身走回宿舍,然後一声不吭的将自己埋在棉被里,准备补我个好眠。
我终究还是翘课了,只是理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