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陆姑娘信得过在下,不知是否愿意和漠某谈一笔『买卖』?」漠璃又看了几眼那厚重的书册,脸上盈起笑意,「至於酬劳,便以此书作代!」
与此同时,客栈屋顶──
云散,露出渐趋於圆的月,柔和的光晕如披帛般轻覆上屋瓦,为夜中的洛阳增添了几分神秘。
男人立於屋脊之上,墨色的衣料融入了夜幕,失去束缚的长发随风缓舞,视线胶着於手中的锦囊,再度陷入了神思。
不知过了多久,另一道人影跃上了屋檐,落定於男人身旁。
「属下来迟了,请泷将军恕罪。」那人轻搧着手中纯白的羽扇,脸上有着与话意不符的自适。
男人……东方炽寒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道:「镜夜,你明知我讨厌那个称呼。」
「是、是,镜夜这就给师兄赔不是。」男子收起扇,作势敲了敲脑袋,脸上是千年不变的狡诈笑容。
虽然说「狡诈」是难听了点,但男子那双精明的眼睛,彷佛时时都在算计些什麽。
「你特意前来,莫非是白澐有所动作了?」淡淡瞟过那张招牌般的面具脸,东方炽寒百无聊赖地取出红伞,就着月光细看。
看伞,也比看他来得有新鲜感。
「师兄果然聪明!澐似乎笃定了『墨公子』便是那颗灾星,现下正带着几名精锐,一路监视着您的一举一动。」
「果然,连我亦开始防备了吗?」
「当初师父预言您将因『他』而离开泷澐殿,试想,如果营里少了您这近乎『战神』的存在,会有多少兵将弃职,可想而知,也难怪白澐如此紧张……」
「所以,她一面监视我,一面等待能够对墨离下手的机会,以杜绝後患。」这话不再是问句,东方炽寒拧眉,声调在瞬间寒了十度。
「据白澐的说法是:宁错杀一百,勿罔纵一人。」嗅出了火药味,镜夜努力隐忍着笑意,却止不住心里想看好戏的心态。
「想动他,可没那麽容易。」他的唇边弯出了美丽的弧度,随意拢起如丝缎般的长发,「你与我见面,不怕白澐起疑?」
「唉,只怪『泷澐双将』同有一个军师,而我这军师却只有一颗心呐!」言下之意,他那颗唯一的心,正是偏向东方炽寒的。
「叫白澐别白费心机了吧!我不认为墨离会是──」
灾星。
镜夜以羽扇轻拍东方炽寒的胸膛,截住那未完的话,「如果说,墨公子此行前往长安,为的是您手中的炙日石呢?师兄,此事切莫定论,世事难料啊!」
漠璃?为炙日石而来?
作为他的军师,镜夜从来不提供他未经证实的情报,然而这回他却迟疑了。
习武之人将炙日石视为至宝,为了这颗玉石争得头破血流,导致武林秩序大乱。甚至,在武林盟主──宫天逸将炙日石封印之後,事隔多年,仍然有少数的野心份子觊觎这颗已陷入沉睡的「神器」。
他自小跟在师父身旁,看过无数个为了解开封印而遭玉石反噬的例子。
漠璃……会是那种人吗?
不!将钱视为身外之物,甚至将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她──怎麽可能?
镜夜像是看出了自家师兄的挣扎,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墨公子为何要夺炙日石如今还是个谜,或许他并不是为了那神器的力量,只不过……若他要夺炙日石,终有一天,免不了和您以武相对,到时候,师父的预言就会成真!」
预言……
师父一方面下令让白澐除掉恐会危害大唐国运的「那人」,一方面却又将炙日石交托给他;明明算出了他有可能背离泷澐殿,有可能会因「那人」而丢了性命,却还是要他下山。
而後,师父便不知所踪。
宫天逸……你究竟在何处欣赏这段戏曲?又想要等待怎样的结局?
又是为何,思及自己将与漠璃成敌,他竟有些难以接受?
「就算您背离了泷澐殿……身为您的军师,镜夜也不会独留在那儿,所以,您就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东方炽寒闻言,嘴边牵起一抹笑意,「难得你也会说些中听的话。」
「不过,若您死在墨公子的手中,毁坏我苦心营造的『战神』形象,镜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对您的屍体补上几刀。」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