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们说喔,我刚刚上参零肆的课,没想到他们对你们都还满了解的嘛!」周梓絜眼里全是笑,闪闪发亮的那种笑容几乎要使人眯起眼。他们的班导师是相当清丽、如阳光一般明媚活泼的女孩。与隔壁班的导师陈青瑶同是师范学院出身,两人却天差地远。
从学长姐口中便得能知,尽管两人上课都相当活泼有趣,可青姊以当人出名,化学考题又难,不如梓絜教的国文来得有趣生动。很多学长姐都羡慕贰零肆这一班,有周梓絜当班导兼国文老师、有林凝娴这样活泼的历史老师。
「了解?梓絜你说他们了解甚麽啊?」关允翎笑着问道。
「例如说知道惟晴的身高啊。」话音一落,全班「哇」地惊叹了声,左惟晴只无奈地撇撇嘴,一旁的安禹翔接口道:「不是南宫学长就是羿轩学长回答的吧。」
「咦?你怎麽知道啊,」周梓絜灿烂地笑着,焦糖橘的发丝一晃一晃,「是南宫彻回答的喔,段羿轩还帮着解释呢。」笑了笑,台下同学又是一片惊呼。关允翎只笑着瞅左惟晴,望而不语,笑容里却满满的是深意和八卦的味道。
「咳咳。」抬手制止躁动,左惟晴无奈道:「我不认为我的直属学长知道我的身高有甚麽奇怪,你们激动甚麽。」她卷了卷自己的头发,满不在乎地开口。
她还在想今天到底是谁该去买宵夜呢。谁在乎这种小事?
倒是……「梓絜你今天的西装外套好好看喔,哪里买的啊?」方若沄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梓絜今天的撞色西装外套特别好看,比Tiffany绿还更绿些,色彩有点浅,外套翻出来的颜色是鲜明的黄,将梓絜托得更为气质高华。
「版型也很好看。」左惟晴笑了笑。
「咦梓絜!这双鞋子惟晴也有欸,也是这种黄色的。」安禹翔方开口便後悔了,全班的目光集中在他跟左惟晴身上,背景音是一波又一波的暧昧呼声,就算想解释也来不急解释得清──
「嗯,我也知道惟晴有这双鞋,」黎靖棠出声缓颊道,「我们就都住宿舍,偶尔遇到会看到她穿啦。」眉宇间一点温润,林邵澄只得浅笑着帮腔道:「是啊。」
背景是众人没挖到八卦的难过嘘声。
左惟晴深深觉得自己逃过一劫,所以买宵夜的可能会是她。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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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下一个月的广播剧可以这麽难处理,找不到人了吗?底下的干部在做甚麽!」透过电话,左惟晴毫不客气的开骂,「都快月底了你们跟我说进度还不到十分之一?平常留社都在做甚麽?你们几个干部就吃吃喝喝演完闹剧然後结束吗!」
五零六室里头的段羿轩和安禹翔望向左惟晴,无奈地互看一眼,继续专注在眼前的事务上,耳边仍是回荡着左惟晴的怒骂:「好,反正社费都被你们花得差不多了,广媒准备废社啊,嗯?明天之前把音档和剧本搞定,否则全部退社加一支警告。」
说完滑掉电话,横了在床上看书的两人一眼,「你们都不去洗澡就是我先罗?」整了整衣物、把东西包好,她没等回答便走进浴室。
米白色的墙壁彷佛还回荡着她可怕的怒吼,一室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左惟晴书桌上的一朵黄玫瑰默默落下一朵花瓣。
「……惟晴发飙还满恐怖的。」安禹翔首先开口。
「嗯,我也这麽觉得。」隔壁室的黎靖棠悄悄地从两室间的走道推门走入,「我们刚刚都有听到。」他指了指後头无奈笑着的林邵澄和一脸无感的南宫彻。
「大概是社团太辛苦了吧。」身为前广媒社长,段羿轩只得喟然轻叹,从内容听上去好像是个很大的篓子啊。
林邵澄眼神透着温存,淡然笑了笑,拿出一盒奶酪,「放她桌上吧,甜点应该能让女孩心情变好吧?」
「哦哦哦!邵澄聪明!就这样办,不然我们不知道还要被轰炸多久。」安禹翔惊喜地笑着,刻意压低声音却暗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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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惟晴包着头发,浴巾围着身子便走出浴室。这是她唯一能感到不被拘束的时光。
他们约定好,在她洗澡和洗完澡的时间都必须待在隔壁房里,直到她敲隔壁的门。她说,要给她空间和属於女孩的时间整顿好一切,而这些时间正是左惟晴最感舒适的光景,不用跟几个男孩共处一室。
静静整理着头发和思绪,左惟晴无奈地叹了口气,怎麽社团的事情可以这麽烦人?常常开天窗的他们到底该怎麽处理?还是这些都要怪她这个社长不会做事……那当初羿轩学长干嘛执意把位置交接给她啊!烦死了!
「马的、到底够了没啊!」左惟晴愤怒地拍桌爆吼。
隔壁室全体男孩身子默默一震。
冷静下来,左惟晴长吁口气,拉起毛巾抓了抓头发,打了个喷嚏。
隔壁室一群人挤在门旁偷听情况。
她的眼角余光撇见她的书桌上有一盒奶酪,底下压着一张她桌子上摆着的青绿色便条。
给敬爱的凶巴巴的左皇贵妃娘娘:
娘娘万福金安。
今日娘娘凤颜大怒,奴才等不胜惶恐,
还请娘娘注意玉体安康,伤了身子可不好。
广媒社的事情处理不妥,可交予小段子处理。(禹翔笔)
五零六暨五零七室全体同仁
她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面容上那层阴霾也扫去不少;她继续包着头发,挤了挤保湿乳液抹匀,又继续忙着擦护发慕丝,心底却是微微散着奶酪的甜腻,嘴角也忍不住悄悄上扬起,仍是那抹甜美可人的笑容。
换了身鹅黄色碎花的睡衣,她敲了敲走道上的门:「可以进来了啦。」语调里掩不住笑意的轻快,轻轻哼着歌便爬上床。
「嘿嘿,Emp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啦?」安禹翔谄媚地笑着。
「是啊、不要太在意社团那些事情,该做的自然就会处理,没处理好也别全揽在自己身上,不然你还有前社长当靠山,不要瞎操心了,是不是?」笑着想让她舒心些,他颀长的身子背着她的视线,关上灯,又补了句:「奶酪是邵澄给的喔,冰箱里还有两盒。」
於是她的心里更暖、更甜了些。
拉了拉松软的被单,她轻轻阖上眼,为自己求一个美梦。
「左左,」不过安静几秒钟,安禹翔的声音便扰了她的浅眠。
难得安禹翔会这样开口叫她,原先不深的睡意马上被赶跑,她全神贯注地听着。
「跟一群帅哥相处,真的没有喜欢上我们的feel吗?」
左惟晴怕黑是五楼众所皆知的事情,她自然不敢在关了灯後还下床乱跑,安禹翔便是握着这点才大胆的开口,一片漆黑的静谧里悄悄回荡着他磁性的嗓音。
尔後是一道甜腻却微愠的慵懒女声:
「他妈的想被打啊,快点睡觉啦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