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貓少女(完) — 小貓少女3-6

晚上柯绍恩来我家吃饭。进门前,我特别提醒他不要提起理化课还有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你没说吗?」他问。

「没有,我不想他们担心。」

「那你怎麽跟你爸妈解释手受伤?」

「就随便掰个在学校不小心把杯子打破,然後被割到的理由啊。」

「你平常都不会跟你爸妈说学校的事?」

「会啊,但是是选择性的说。善意的谎言嘛。」说着,我打开家门的同时,突然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爸,吓了一跳。「爸,你不是说今天要加班吗?」

「你妈跟我说你今天难得有朋友要来家里吃饭,而且又是胡子的侄子,我当然要先把工作放一旁,回来陪你们吃饭啊。」

「言爸爸好。」爸话才一说完,柯绍恩马上就是一声礼貌的打招呼。

「你好你好。果然跟你言妈妈说的一样,是个小帅哥喔!」

「呵呵。」我乾笑了两声後,在柯绍恩旁耳语,「不好意思,我爸妈就是这样,你习惯就好。」

「啊,绍恩来了啊!」这时妈从厨房出来。

「言妈妈好。」

「绍恩怎麽今天才过来吃饭?」妈似是抱怨,却满脸笑容地说道。「之前我们可珈说你很忙,你在忙什麽啊?言妈妈等你等很久了耶!」

柯绍恩一听,视线扫了过来。我笑笑後,装傻地望向别处。

「因为刚开学,有很多事情在忙。」他倒也没拆穿,顺着我妈的话回答。

「也是,爸妈不在身边,胡子又要开店,是比较辛苦一点。以後就常来家里玩,把这里当自己家,知道吗?」

「对啊,每天都过来也没问题喔。」

也不知道是柯绍恩的魅力再次发威,还是因为他是我有生以来第二位以朋友姿态现身我家的稀客(第一位是予洁),总之爸妈都显得相当开心。

吃饭时,两人比我还像好奇宝宝的轮流发问关於泰国的事情,大从政治,小至饮食文化,无所不问。而柯绍恩也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答、解释。後来还问到了他的爸妈是如何认识的?

「当时我爸到泰北的村落当义工教中文,那时我妈也刚好在那里帮忙。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所以你爸是国文老师?」我问。

「嗯,现在在东部的部落学校教书。」

难怪连文言文翻译,都翻得比我好。

「那你妈会说中文吗?」我妈接着又问。

「会,我妈是华裔第三代。」

「你是在台湾出生,还是泰国出生?」

「在泰国出生。在那里念幼稚园,直到要上小学时,才回来台湾。现在寒暑假的时候,才会回泰国。」

「你和你妈是说泰语还是中文?」

「其实都会参杂,不过主要是泰语,我爸妈希望我泰语、中文都能说的好。」

「你连英文都说的很好啊。」我忌妒又羡慕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大家没听见。

就像这样,在完全没有冷场的对答下,最後这顿晚餐吃了应该有两个小时,而中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几乎都是花在说话上。就连後来柯绍恩离开後,爸妈的话题都还在他身上打转。

而也就因为那晚和爸妈的相谈甚欢,之後柯绍恩出现在我家餐桌上的次数,一个星期里至少有三天。我爸妈当然是乐意之至,但胡子大叔却有些不好意思,每次看见我时,总是会特别提到。

「不用不好意思,我妈巴不得柯绍恩天天来我家吃饭。再说,袜袜在这里也都是你在照顾的。」

现在我也是一下课,就会和柯绍恩先到胡子咖啡厅,和袜袜玩到快吃饭时,才回家。

「袜袜很乖,我也没什麽照顾,反而是牠真的帮我招来许多客人呢。」正在做拉茶的胡子大叔,瞥了袜袜一眼。

「这麽厉害,那袜袜岂不是招财猫吗?」说着,我把袜袜的一只脚举起,学招财猫招手。牠「喵」、「喵」配合地叫了几声。果然很惹人怜爱!

「印度拉茶好罗。」

胡子大叔将饮料端上桌。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今天穿的是那种宽宽松松的裤子。

「今天是印度风吗?」我学起印度舞中头左右摆动的动作。

「对啊。」他笑笑地走回吧台後,又说:「哪天带爸爸妈妈来店里吃饭,我请客。」

「就说不用客气了。而且我爸妈简直都快把柯绍恩当自己的儿子看了。」

「这样啊。」

「很夸张,对不对?」我啧啧地摇摇头,然後突然想到地坐上吧台前的椅子,「胡子大叔,我问你喔,柯绍恩有没有什麽坏习性?像是不爱乾净、房间都不整理……这类的。」

「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好奇嘛。」我嘿嘿笑着。他在学校这麽十全十美了,说不定私底下有什麽不为人知的缺点……

「没有耶,他的生活习惯还不错。我大哥大嫂把他教得很好。」

「是喔……」

「为什麽你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胡子大叔觉得有趣地探问。

「是有点。本来想抓个什麽把柄来威胁他的,结果居然一个把柄也没有。」

我半开玩笑地说道後,视线触及他放在桌上的几张学校通知单和周考成绩单。没想什麽的,随手抽了成绩单来看。虽然知道他是第一名,但是看见他的分数时,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哇」地一声。

「他的一科英文居然抵我的国史地三科……」

「难怪你今天会被老师叫去训话。」

刚刚上楼换居家服的柯绍恩,一下楼就放了我一支冷箭。

「袜袜,去咬他!」我手指向柯绍恩。

袜袜听懂我的话地乖乖走过去……但却是撒娇的在柯绍恩脚边摩蹭!?好吧,他连动物都能收买,我也只能认栽了。

「真的有这麽糟吗?」胡子大叔不怎麽相信地问我。

「不要问,很可怕的成绩。」我苦着一张脸。「如果这次月考还是这麽糟的话,下次家长会,我妈又要听老师念我了。」我像少了棉花的布偶,全身瘫软、趴在吧台上。

「言妈妈会处罚你吗?」柯绍恩在我旁边坐下。

「当然不会,只是我妈从我国小开始,每次家长会,别人的妈妈都会听到老师称赞自己的孩子,就只有我妈千偏一律的听到老师说我哪里不好、哪里不乖的份。但叫她不要参加家长会,她又很爱去,可是我又不忍她听这些……」

「不如以後叫绍恩帮你复习功课,算是你爸妈很照顾他的回礼。」

胡子大叔突然的提议,让我眼睛一亮。我马上起身,转向柯绍恩。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可以有怨言喔。」

怨言……?虽然有困惑地停顿了一秒,但当柯绍恩望进了我的眼里时,他那道再度出现的、柔和中带着不容拒绝的视线将我一拉,「没问题!」当我察觉时,话已经先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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