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字架項鍊 — 28

「到底…你们以前是处在怎麽样的环境?为什麽…为什麽我觉得是个我无法明了的地方?」庭依在和我与班导、姿亭一起前往新竹省立医院之时,车上,他小声的问了这个问题。

「你知道吗?很多时候,环境…」或许是因为姿亭听见刚刚庭依的疑问,连忙把我说到一半的话给接下去。

「很多时候,环境就是一个要你去适应的地方。那边会有怎麽样的人、事、物,不是你可以想任意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我只能说,承皓和智洋,他们的国中生活是一般人无法想像的…以外人来说是荒唐,但以当事人来说,特别是智洋,却是迫使快速长大的恶劣环境。」

「……」庭依说不出话,或许,他真的无法明白以前我们国中的生活吧?

「你们知道吗?其实…老师以前也不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班导一边开车,一边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什麽?」我们三个人同时不约而同的开口。

「年轻嘛…特别又是国中,总是人人口中说的叛逆年纪。挑衅老师、指使同学去霸凌另一个同学,这些以前我都有经历过。但…这些事情,真的就像姿亭说的,那是个迫使快速长大的恶劣环境。唉呀…真是的,可能是下班的关系,开始塞车了。你们要不要先睡一下?大概这样过去,我看以这种车潮量,没有个半小时,几乎是不可能抵达了。」

「智洋…」姿亭看着前面的车潮量,发着呆。

「你放心吧,我相信那个臭小子不会有事的。」班导莞尔。

「嗯…那我先睡一下。」班导说完後,也不知道哪来的睡意,发现抵挡不住,就进入睡眠模式。

梦中,又再次回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切。

姿亭不断的搥打班导,但是谁都知道再怎麽打都只是徒劳无功。因为已经离开与变调的爱,是铁一般的事实。

很快的,场景又转换到和庭依第一次吵架的那一天,我们因为敏珊而不断的争吵,那一次我看见庭依第一次的不悦。

最後在惊醒之前,梦境转换到庭依在体育课昏倒的那一次。不知道为什麽,这次的梦居然没有反映出我们在保健室偷偷甜蜜的桥段,而是居然就这麽的停在班导与保健室老师对话,班导的眉头锁的非常紧的那一刻。

到底保健室老师跟班导说了什麽?那也是我头一次看见班导眉头深锁的样子,是个我从高中生活以来不曾看过的…严肃。

「老师,我不要,我不要…」姿亭这一句话使我突然惊醒。

「……」班导只是拿着手机,眼神无助的看着前方。就我猜测,应该是有谁打电话来过。

「怎麽回事?」不解的看着坐在我身边的庭依,看见他的眼角藏着闪亮亮的『珍珠』。

「皓…智洋…智洋他…」

「怎麽了?」没来由的,心跳开始逐渐增快。我知道,有冲击性的事情即将会告诉我。

「医院刚刚打来…说…说智洋是颈椎重击过度,情况很不乐观…昏迷指数已经到达4…如果…如果这一段时间没有恢复的话,那他…可能会死。随着昏迷的时间越长,就算到时候救活,可能也…可能也会变植物人…」庭依终於无法守住眼角的那两颗珍珠,使之掉落在膝盖上。

「骗人…骗人的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难道这就是刚刚梦境里面,最後停的地方想要暗示我什麽吗?不,不对,那明明就是我和庭依,该不会到时候庭依…

连忙摇了摇头,打了自己一下。我到底在想什麽啊?庭依没事的,我们是个很幸福的一对,不会有事的。

总是陪我度过无数难关,有他在,我和他一搭一唱就可以带给大家很多欢笑的智洋,现在居然是个躺在医院的人…拜托,谁快点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快点告诉我,这只是个恶梦,只是个恶梦…

「老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这不是真的…」姿亭看着班导哭喊,「老师…快点告诉姿亭,跟姿亭说愚人节快乐,老师是骗你的,有没有被吓到…诸如此类的话啊…」

「姿亭…对不起,老师无法骗你,因为…」宛婷老师捂着嘴,无法控制的眼泪就这样搧然而下。

「我不要…我不要…普冠已经离开我了,如果…如果智洋再离开我的话,我就真的…就真的什麽也没有了…」姿亭掩面。

「可恶!」明明就离省立医院没有多远了,车子就偏偏卡在北大市场的这附近!到底为什麽今天会塞车这麽严重?立马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承皓,你要去哪里?」庭依看着我,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问着。

「我要先跑过去省立医院,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与听见,医生是打电话来跟我们开玩笑的。」说完,马上把车门给关上,开始跑步前往省立医院。

「朱智洋,你他妈的给我活下去,如果你就真的这样死了,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一边跑步,一边感觉到脸上有湿气开始占据脸颊。

忘记跑了多久,当终於看见省立医院大门口旁边的急诊室之後,我就知道已经来到了省立医院。

「小姐,对不起,我想请问…」一边按着胸口喘气,一边开口问了护士智洋的去处。

得知位置後,快步前往刚刚护士指示的地方,抬头看了头上的路牌,斗大的写着四个字:『加护病房』。

「智洋,你是开玩笑的对吧?居然会来到加护病房这种那麽可笑的地方,这里可不适合你,这一点也不好笑!不要忘记了,你要和我联合起来才能带给大家欢乐!」握着被智洋为了救我而拉的项链,想藉此感受到项链会不会给我什麽回应。

偏偏很可惜的是,它并没有给我任何反应。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也只是自欺欺人,项链又不是人,怎麽可能会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说没事的。

走进加护病房的同时,映入眼帘是我一辈子都不愿意再想起的回忆…

那真的是智洋吗?插着一堆管子,眼睛紧闭的智洋,是我从来没有看过的景象…旁边应该是感测心跳的机器,缓缓的跳动数字。身边则是有一位医生和护士站在身旁,好像在交头接耳什麽。

「不好意思。」走到医生和护士旁边开了口。

「请问你是?」护士的疑惑全写在脸上。

「我是智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已经认识即将迈入六年。」

「这样啊,我可能要跟你说…智洋…」医生听见我的身分之後,清了一下喉咙,「有趋近於80%的机会将会变成植物人。」

「骗…骗人的吧?」不知道为什麽,手里面的项链,此刻像是要奋力脱离我的掌控一样,硬是松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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