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让咏云送回家後,静静一个人坐在黑暗之中,深思熟虑着些什麽,他突然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支手机,拨着快速键:「喂~是我昊哲,一切还好吗?」
「嗯…状况有点改变」阿哲跟着他的特别助理交谈着,虽然职位上是他的特别助理,其实是阿哲学生时期就认识的好友,两人的感情亲密不在话下。
阿哲长叹一口气,将自已安排好的阴谋诡计,毅然划下休止符:「我们之前讨论好的那些,通通取消,我再见机行事!」其实他原本计画着,尽快引诱咏云与他发生关系,接纳他成为床伴之一。
然後等咏云邀请他玩什麽多人性游戏,他会想办法拍下那些荒淫片段,剪成色情片流通贩售,让齐咏云就此身败名裂,到时候名声显赫的Merck家族,是不可能让这种女人入门的。
看来对方似乎颇有微词,对着阿哲又建言了几句,阿哲只是淡定回应着:「嗯…我有我自已的原因」
「我知道,我过两天会跟大家开视讯会议,安抚一下人心」“俞昊哲”以身体违和这理由,躲在家里休养一阵子了,有些部下已经蠢蠢欲动,心浮气燥。
阿哲让封志平又念了他几句,他只是静默不语的听完,然後挂掉电话,深坐在黑暗里的他,长叹一口气,向来有条不紊心如明镜的他,都快搞不清楚自已在追求什麽了。
他低头审视指腹上厚厚的茧,这是他重拾电吉他苦练的战利品,其实他跟封志平,在大学时代就是组乐团才认识的,他是电吉他手,志平是主唱,什麽时候开始,他们变成没有梦想,无聊得要命的“大人”呢?
十几年前,他就梦想着像现在这样,演奏着与夥伴们一起创作的歌,尽情的在台上发光发热,让台下的粉丝呐喊尖叫,他都忘了是什麽让他放下这个愿望,投身商界,逐渐变成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假面”。
看着那些二十出头岁的孩子们,穷得要啃面包配白开水,戒烟、戒娱乐只为了存钱换音箱、买乐器,一圆自已的梦想,他静下心来审视自已,是否已忘怀忘记一路走来的初衷。
他不停的赚钱,致力於扩展公司规模,到头来只是更忙、更累。
前头永远有比他更有钱的人,後面总是有一班天才在努力追赶,他累积了那麽多财富与资产,并没有停下脚步好好享受,只是又投资下去,继续用钱赚更多的钱,到底是他在用钱,还是他在被钱用?
阿哲想要的,现在的他通通买得起,为何还要汲汲营营。
「我算…因祸得福吗?呵!」百感交集的阿哲苦笑一声,回想起他要不是一口气咽不下,想亲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也不会毅然决然放下公司事业,屈居幕後作个影子副总裁。
他染发、晒黑、健身,想以新的形象靠近齐咏云,却发现自已,好像愈来愈喜欢现在的样子与生活方式。
因为喜欢,所以他一整天都窝在家里弹电吉他,因为他这模样不适合去公司,所以睡到自然醒,因为不用应酬喝酒,他的胃溃疡不药而癒,因为他养成健身运动的习惯,连抽了十年的烟也戒掉,人变得健康不少。
阿哲想起志平催促他回去主持大局,好竞选下一届的总裁位子:「回归原本的生活,似乎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呢…」阿哲蜷曲着颀长身体,窝在沙发上,他扫视着空荡的室内,只有一张沙发床,连电视也没有,但仔细想一想,好似他需要的,也只是一张床。
人生其实很简单呀!阿哲静静地沉淀着自已,他浑沌的心灵,逐渐清明。
「咏云,你有空吗?来我家一趟,有些东西想让你看…」阿哲思索了一夜没睡,他耐着性子等到早上八点多,决定拨电话给咏云,他要对着咏云坦承一切,他要用俞昊哲的身份,正式跟咏云交往。
他相信自已真心诚意的跟咏云道歉,善解人意的咏云会原谅他。
阿哲看着那扇总是上锁的房门,里头藏着他的西装与名贵行头,还有办公桌与事务用电脑,若有需要“俞昊哲”出现,他总是会先用染剂喷黑头发,然後换穿昂贵西装、戴上眼镜,坐在位置上开会,蒙混着大家的耳目。
咏云夹着自已的手机,刚作完瑜珈的她,香汗淋漓:「今天星期日耶!我当然放假呀!呵呵~我带早餐过去给你吃吧!等我」咏云挂断电话,脚步灵巧地冲进浴室里洗澡,抹乾身体後套上T恤、牛仔裤,打算拿她早上煎的松饼给阿哲吃。
Sam的奥迪跑车,已经被服务周全又到家的车厂人员,收回去原厂保养,咏云只好改搭计程车前往阿哲的住所,一身轻便装束的她,手里提着便当袋,混然不觉身後有一抹壮硕高大的身影,正默默不语地尾随着她前行。
「欸?齐小姐!那你那单位不是托仲介卖了吗?你来拿东西吗?呵呵~」楼下管理室的伯伯还认得咏云,热情地跟着她打招呼、闲聊。
「没有!那房子已经在谈价,应该是快谈成了吧!我来找朋友的啦!他住我家隔壁,姓俞,你帮我按门铃,请他下来带我好吗?」咏云对着管理员伯伯和善攀谈,这是社区的规定,有访客的话,一定要请住户下来带领,门禁森严。
「嗯!好啊!」伯伯按着对讲铃,徵询着阿哲的意见,阿哲只说自已会尽快下楼,要咏云稍等他一下。
「欸~那个齐小姐,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一下嘿!」伯伯指指他不方便开的铁门,很婉转地告知咏云,他要暂离职守一下。
「嗯!没关系,我就站在这里等就好!」咏云点点头,也不为难管理员伯伯先帮她开门,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为了大家的安全,总是格外小心的好。
管理员伯伯点点头,微笑还礼,走进了管理室里头附设的洗手间,剩下咏云一个人,站在铁门外乾等。
「浩羽在哪?」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彷佛是从极寒雪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