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进了一批流行音乐专辑,不算二手,只是被一个习惯不好的家伙全部拆封拿走了歌词本,留下CD。要说习惯不好,不如说是一种癖好吧,迷恋歌词本的癖好。那家伙是我的大学室友,从以前我就知道他会把歌词本抽走之後再把CD转手。「音乐可以下载,可是歌词本,独一无二。」老实说我还满认同他的说法,虽然这种做法有点令人难以苟同。反正他也是用不高的价钱卖给我的,所以就当作是遇到了一笔好生意吧。
临走之前他特别叫我听一首歌,於是我特意挑出来放了。
《梁静茹‧偶阵雨》
过去总算渐渐都还过得去未来就等来了再决定
回忆多少还留一点点余地还不至於回不去
谁的青春没有浅浅的瘀青谁的伤心能不留胎记
谁的一见锺情不刻骨铭心谁能任性不认命
你的嘴角微微扬起你用微笑剪接我的微电影
偶尔饶了我自己偶尔难免还想你
偶尔晴时多云偶尔有阵雨
我的下巴微微仰起不让泪滴主演我的微电影
你是微醺的上集你是微妙的下集
你是未完待续当局者的迷
谁的一见锺情不刻骨铭心
我不知道为什麽他叫我听这首歌,不过等我回过神来,已经重复播放了十次以上。因为歌词的成分多一点。对於青春的瘀青,我好像有那麽一点感触。
我们的相遇如果是碰撞,大概两个人的身上都会留下瘀伤,可是谁比较痛,我已经不晓得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是我承受比较多的疼痛,哪怕我始终不明白那个女孩离开的理由,我都记得是我让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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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申请了到英国当交换学生。」她站在我家门口,第一次没进屋。
「这麽突然?」
「计画一段时间了。」她总是懂得规划生活。
「什麽时候走?」
「下礼拜。」她给我一把钥匙,不,应该说是归还。那是我家的钥匙。「阿哲,你应该好好想一想自己的人生了,梦想如果不实践,那麽永远只是空想。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麽想要什麽,但是你眼里的光越来越微弱,微弱到我快要看不见,也快要忘记自己喜欢你的理由了。」她第一次明白地说出喜欢,却是套用在这麽残忍的句子里。
我不知道应该怎麽回答她。
「你不是个堕落的人,我也知道你正在努力,但是你的努力目标是什麽,你自己都不清楚吧。」她说,「不要在意自己多伟大,不要用世俗价值衡量自己的梦,但是,你要懂得规划,要不然满腔热血都是假的。」
她要我别去送她,并且清楚地告诉我,不需要和她通信或者上网联络。「让我们尝试不一样的新生活吧。」她跟我说加油,然後转身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松手了,钥匙掉落的声音很清脆,跟心碎一样。但我没有心碎,只是突然觉得心脏被抽空了,连呼吸都有点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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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业了,拥有了一家店。也听说她回来了,仅止於回到台湾。
她没有找我,我也就不找她,不是赌气,也不是觉得这样就输了。反而是我一点也没有勇气,因为我不知道我眼底的光变强了没有。
她当年喜欢我的理由还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