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篇-1.
坐在星巴克里头,吹着有些过强的冷气、喝着美式咖啡,我望着窗外的景色,脑海里是早上阿良对我说过的话。
「你确定你已经作好心理准备了?」阿良用质疑的语气问着我,虽然过於尖锐,但对我来说那是多年不变的关心,因此我只是微笑,点头。
「这麽多年,我想我也该放下了。更何况在多年後还能遇到小光,我想这就代表我们的缘分够深,在她的面前,我也应该要坦白了。」我边转着电视边这样告诉紧绷的阿良,阿良总是无时无刻都担心着我,小时後是长大後也是,然而我现在都已经二十几岁,也是个成年人了,关於自己的事情也不想给阿良添麻烦。
「倒是你,对於小光的感情怎麽办?」我故意将话题转到他一定不想提得事情上,果然我一开口他便转身往厨房走去,嘴里边说着:「就这样啦。」装作潇洒,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欢小光,在第一眼看到小光的时候就是了。
我从没见过他对我以外的人这麽好过,甚至还真心的希望小光能够走出黑暗。就连一开始会跟小妃他们混在一起也是因为我。
是的,因为我曾经喜欢过小妃。但我很快就明白自己是配不上她的。而喜欢上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跟过去的那个她太像了。
我曾经喜欢小妃的这件事,至今也只有阿良知道而已。他这一生几乎都在为了我奉献,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对我有所亏欠。一开始的他的确跟我很要好没错,但在那件事发生之後,我能感觉的到他因为自责而对我更加付出。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现在要走出去,真正的走出去,因为我知道自己在痛苦的同时他也很痛。
「好啦,我要出门了,掰。」我关掉电视,前往星巴克。
而此时此刻我在等的人,就是阿良告白失败的小光。
「橘子!不好意思路上塞车。」小光匆忙的走进来,我往旁边看那台载小光来的汽车,看见了墨岑学长在车上,他似乎也看见了我,微笑的向我挥挥手。
我必须说,小光跟墨岑学长在一起之後,两个人的个性真的都变得很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但那种感觉让我感到开心,即便阿良最後还是无法赢得小光的芳心,但我相信阿良也会祝福他们的。
「没关系啦!」我露出一贯的笑容。对於小光,我永远记得大二那年的「小光迎新音乐会」上我的崩溃、以及小光的善解人意,在那时候我便对小光起了一种感恩以及满溢的喜欢的心态。
「你要喝什麽我请你。」我问她,而她客气的说不用了,迟到还让我付钱她很不好意思,不过我微笑着:「不会啦,今天你来可是有很重大的任务喔!」小光她一脸好奇,而我则是递给了她两百块要她先去点再说。
等了大概五分多钟,小光端着餐盘走回来,把剩下的钱递给我,然後坐下。我再次望向窗外,当又看见了在原地的墨岑学长的车後,我开口问:「墨岑学长要在这里等你吗?」我有些惊讶,但过了几秒後想想,墨岑学长本来就是这麽贴心和有耐心的人,更何况他等待的对象是好不容易在一起的小光,那又有什麽好稀奇的呢?
「对啊,放心啦,我已经警告过他我们可能会聊很久了,但他还是坚持要在车上等我。」小光脸上露出很甜蜜又很羞涩的笑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小光有这样的情绪,我很开心,很开心那个大学时代总是有着阴霾的小光,终於走出来了。
跟着我们一样很在乎的墨岑学长,一起走出来了。
「我有听小妃说你们在一起了。」我啜了一口咖啡,轻声道。
小光在我说出这句话後,表情黯淡了下来,我微笑轻柔的向她说:「小光,我相信小妃会很祝福你的,也希望在这些事情过後你和墨岑学长都有这麽好的结局了,那对别人也不需要有太多亏欠了。我希望我们能这样快快乐乐的下去。
就是因为希望这样,所以我今天才约了你来。」小光看着我,脸上出现了解的表情,而我依旧笑着,准备面对心里最深处的伤痛。
「橘子,不用勉强的……」小光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我,然而我摇摇头:「一点都不勉强,因为再度遇见小光让我知道我们的缘分不浅,加上我知道自己痛苦的同时阿良也为了我而伤神着,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若是不碰触伤口,我将会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好了。」虽然我知道痊癒的可能性不高。
但有小光他们,我想我会有勇气。
「想必小光还记得你大一那年的迎新音乐会、还有我那段怎麽样也无法说出口的故事吧,但我想现在的我,已经有勇气可以面对那些了,因为我有你们的保护啊。」我微笑,虽然心里有点痛痛的。
於是我在小光温柔的眼神下,说出了那段伤痛的过往──
我从小就跟阿良混在一起,一开始他的确跟我没有现在这麽好,但自从那件事情过後,他对我多了些愧疚,这也是为什麽我希望自己放下过去的原因。
我和阿良在幼稚园的时候就认识了,一起这样长大,不管是谁都无法切入我们之间的友情,直到国二下学期那年,我们依旧同班,而寒假过後班上转来了一个女生,我们都叫她小琦。
小琦是一个拥有很好的个性的女孩,她人活泼开朗,不像班上的其他女生那样爱耍心机、也因为率直大方的个性,跟班上的男生混得很不错,而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我和阿良都认定了她,觉得原先我们两人的世界可以加入她。
「小琦,要一起走吗?」放学後整间教室洒满了橘黄色的光芒,夕阳余晖照耀在她刚打完篮球而红通通的脸庞,我背着书包,很自然的做起我和阿良这团体的发言人,问着。
「咦?你们和我同一条路吗?」小琦惊讶的问。当时的我们跟她并没有这麽好,只是常常看着她和别的同学相处,然後很向往能够跟她这样相处。於是我和阿良讨论过後决定开始接近她。
「嗯,其实我们在回家的路上常常看见你,只是因为怕你吓到所以没上前打招呼。」我感觉的到自己的脸上有抹红晕,才国二的我很少跟女生打交道,这是第一次,不过不是自愿的就是了。
原因是我和阿良猜拳我输了。也是第一次我对於当阿良的发言人感到有些恐惧。都是因为小琦。
「为什麽要害怕吓到我?我很乐意跟你们作朋友喔!」小琦笑得灿烂,而我也有些羞涩的笑了,转头,我看见阿良露出了微微的、难得的一抹浅笑。
其实我早该在那时就知道,不该接近小琦的。
「那、那今天我们就一起走,可以吗?」我徵求她的同意,看见她点头後很开心:「我、我是橘子,因为很喜欢橘子和橘色所以取的;然後我旁边的这个人是阿良,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他很想跟你作朋友喔!」我看见阿良在故作冷漠的像小琦挥手的同时,脸上也有抹看不太清楚的红晕,当时的我笑着,很开心我们相处得如此融洽。
那天我们一起走回家,途中聊得很开心。但其实当时的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
就是小琦眼神中对阿良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