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向枫急匆匆地走到床边,大概由於着急的原因,她的脸颊有些红。
「有我在你还不放心,我可是神医!」杜嘉姗拍拍纪向枫的肩。
「杜嘉姗,你是妇产科。」
「……你没听说,一通百样通吗,像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只会开剖人的头。」
不理嘉姗的聒噪,向枫用手试试羽芯额头的温度,「看来烧是退了。」说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温度计甩甩,「还是再量一下吧。」扶羽芯躺下,将温度计递过去,又小心翼翼地为她掖好被子。
涂羽芯只是盯着纪向枫看,得知讨厌鬼就是纪向枫後,她有些矛盾,本该拉近的距离却好像变得更远了,她目不转睛的望着向枫的眼睛,仿佛要从其中看出什麽情绪,向枫微凉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头,她记起之前梦中同样的温度,她盯着他的手,修长白皙的手指不停在自己面前挥动,视线随之转移,向枫的话她一句也没听到,只是任由他摆布。
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纪向枫认出她了吗?是因为认出她才带她回家的吗?
闲坐在一旁的杜嘉姗翘着脚,笑容满面地看着两人互动,等量过体温,看到向枫放下心的表情,才拍拍好友的屁股,「喂,手术怎麽样?」手感真不错。
「和预期一样。」纪向枫拿开嘉姗的手,找个椅子坐下。
杜嘉姗看到向枫鬓角的汗,伸手抹抹,「你不会跑回来的吧?」
纪向枫没回答,样子显得有些憔悴。
杜嘉姗转转眼珠,笑笑,「那我走了呀,不当电灯泡。」走了两步,又坏笑,「向枫,你两天都没睡好,而且人家病也还没好,别搞太晚了哈。」
「嗯,谢谢。」看着两个无比纯洁,完全没听出自己话外音的人一致点头的动作,杜嘉姗无语地扶额离开。
───
涂羽芯被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她盯着向枫揉眉心的动作,试探性地轻唤,「向枫?」
「嗯?」纪向枫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即整个人怔住,她睁开眼看着涂羽芯,「你知道了?」
羽芯犹豫地「嗯」了一声,心里突然觉得很委屈,她觉得自己被骗了,被很信任的人骗了。
看着羽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望向自己,纪向枫默默叹气,将她额头上的毛巾换个面,对上羽芯的目光,柔声说,「我没有故意瞒你,你也没有问不是吗?」
涂羽芯委屈地点点头,听着向枫温和的声线,连日的委屈一起涌出来,眼泪流出几滴。
纪向枫用指尖拭去与羽芯脸颊的泪,又将她有些乱的额发拨向两边,笑了笑,样子有些懊恼,「我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我以为……你也会慢慢想起我呢。」
小笨蛋。
「其实可以理解的,我们甚至一次完整的对话都没有过,你是万众瞩目的小公主,而我只不过是角落的观众。」顿了顿,又说道,「所以,假若我说了我是纪向枫,你也不一定记得是不是?」向枫帮羽芯擦着不断流出的眼泪,眼底流露的柔光让涂羽芯哭的更厉害。
「才……不是……呢……」羽芯哽咽着争辩,哭的像个孩子,一直重复着「不是」,有些沙哑的声音让向枫慌乱,只好随着她,「是是是,才不是呢,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不哭了,好不好?」
「呜呜呜……」涂羽芯哭得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纪向枫心疼至极。她不懂得如何哄别人,手忙脚乱下只好依着电视里看到的那样,俯下身,半抱住羽芯,轻轻拍她的背,「乖……」
涂羽芯就势环上向枫的脖子,像是缺少温暖的小动物,抽泣着将脸埋进向枫颈窝,一众鼻涕眼泪全抹在纪向枫身上,「呜呜呜……」
向枫被羽芯温热的气息搔得微微脸红,依旧一下下拍着涂羽芯的背,样子显得有些笨拙,她想了想,轻声说,「从前我们没什麽接触,今後……我们做朋友吧。」
「嗯……」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羽芯轻轻应道。
好久没有听到声音,纪向枫慢慢拉开涂羽芯,看到羽芯眼圈红红熟睡的样子,心里柔软成一片,将羽芯半抱着放到床上,细心将被子掖好。
「晚安,小公主。」
纪向枫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声音有多温柔,或许,知道这个答案的也只有在梦中翘起嘴角的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