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台湾西部的海和东部的海有什麽不同吗?」
坐在海堤上的我忽然想起这一句话,是馨瑜曾经说过的话,当时的我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来有何不同,都一样是海。
看着海堤下逐波拍打的浪花,心情意外的平静,这就是海所给的,海能攮括所有的思绪,好的、坏的,且海从不会抱怨,静静的倾听我所给的。
「我知道了!日出和日落?」
「不对!不对!是聆听海风的等级。」
「等级?」
「对呀!」
馨瑜起身走下海堤,在下头找了罐略嫌脏的空玻璃瓶朝我招了招手,随後馨瑜用海水把空玻璃瓶清洗乾净後凑近耳边,闭眼聆听。
那样的画面我还记得,只是画面中的馨瑜早已不是那样清楚,馨瑜又说了,在西部的海岸听不到东部那由海贝所回响的海乐,但西部却能由大小不一的玻璃瓶收集海乐,馨瑜说起聆听海风的等级是那样的天真……
我活在过去吗?是的!我的的确确如同于恒所说的活在过去。这片海所存有的过去是那麽多,但却没有日落後的过去。
随着如火红气球的日落慢慢从我眼前落下,直至与海平面相切、隐没。最後一次见面也是在这片海,那下着雨的午候……
手机铃声响起,但却不是我所熟悉的小步舞曲,早已随着时间换成优美的旋律,天空之城的配乐……
「你在海边喔?」于恒在电话那头说着。
「怎样,要不要改天也来这坐坐?好久没有跟你一起来海边吹风了。」
「嗯……少了一个人的海边你还能……」于恒没再说下去。
我和于恒都沉默了,于恒知道我为何总一有空便会到海边,于恒也很多次告诉我该放开与过去的拔河比赛,我都懂但要抛下却没有勇气,我还期待,期待还会有一天和馨瑜见面。
尽管我知道故事早在二零零七那年早已结束。
早已结束。
「对了?有啥屁事快放,你的屁很臭。」
哈哈!明天晚上有空的话出来聚一聚吧!还有上次那位正妹喔!」于恒说完便挂。
真猜不透于恒,我已经不知道猜不透于恒几次了,总觉得于恒知道许多的事,有关於馨瑜的事。
离开这片海天空已经慢慢暗沉下来,深蓝色的天空和清晰可见的星光,然後呢?
没有然後了。
高挂的月亮异常的明亮,不是中秋也不是当月的十五号,这天夜晚就算少了盏盏路灯也能看的很清,抬头看着,遥不可及的月亮好像近了些。
银河轨道,依旧没变,那一年的同学会也是在这,那一年知道了馨瑜就是她、那一年知道了原来喜欢是这麽一回事,那一年……那一年也是馨瑜离开了这不大的台湾……
多年後的今天少了高职同学甲乙丙丁,多了雅筑和梦娟,依旧不会有馨瑜,这所看到的夜景依旧没变,井然有序的路灯,没有杂乱的路灯,这样的夜景依旧朴实。
此刻莫名的踏实,或许是这样的夜给我一种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安心感吧!
而在我斜眼处有种甜到让人想吐的叽喳声一直断断续续传出来,于恒和雅筑当真像黏到化不开的糖。我转头看看身旁的梦娟,梦娟回了一抹无奈的浅笑,我也笑了,在这样的场合我和梦娟很有默契的往旁边走开,直到听不着于恒和雅筑的「甜言蜜语」。
「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故事。」梦娟说着并转头用一种让我顿时严肃的眼神看着我。
「当然……每个人谁没故事呢?你有故事吗?」
「我?故事?你所指的故事是?」
梦娟那双眼所传达出来的情感我压根也感受不出来梦娟口中所指的故事为何,更想不出梦娟怎会忽然这样说。
「当然……我也有故事。」我硬是挤出话来,我可不想在此时罩上一层霜。
「一位女孩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当在爱情面临抉择时不彷牵着对方的手,牵手或许是一件简单的事、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当牵手的那一刻你将会明白那是不是爱情、是不是该勇敢的去追求。」
不会吧!梦娟怎麽忽然冒出这样的话,而我该回些什麽呢?我想选择沉默是最好的。
「这是故事?」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梦娟转头看了我一下,梦娟又抬头看看夜空,眼框好像有点湿,我想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种悲伤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我也曾有过,且还不是一时两刻能忘却的,直到现在也是。
为何总是离不开馨瑜离开後的心情,每当我想避开或不去想但于恒却再一次提醒着我馨瑜离开的事实,而现在多了梦娟,这样的心情很杂很乱。
「你们在聊些什麽?」于恒和雅筑朝我和梦娟走了过来。
「是不是该走了?」
我想离开这样的情境,梦娟口中的故事不知怎的我就是不想知道也不想听着,是来自本身的预感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回程时脑中忽然冒出这样一句「当牵手的那一刻你将会明白那是不是爱情、是不是该勇敢的去追求。」是梦娟所说的。
我和馨瑜有牵过手吗?我回想并自问着自己,很显然的这并没有答案,但我知道我对馨瑜是喜欢的,一种难忘的喜欢,只是……只是我并没有勇敢的去追求。
「在想些什麽?」梦娟搓了我一下。
「喔,在想你刚才说的话,那是故事吗?」
「故事还没开始,如果你真的想听我下次可以完整的跟你说。」
我点点头,这一晚那种讨厌的感觉又再一次袭了上来,我真的讨厌那样的感觉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故事不该在二零零七年就该结束了,但我知道故事没那麽早就结束,至少目前是这样,等我忘掉那些感觉或者舍弃那些曾有过的回忆故事才会随着结束吧!
越接近故事的尾声,文字的累积更加缓慢。如同沙漏般,上头的沙攀附在玻璃上不忍下滑,只需轻轻一摇那些沙便能下滑,只是沙漏的重量重到难以去摇晃,更别说是提起沙漏。
当我把思念都丢给海却发现,海虽然能攘括我所有的思念却不能有效的把思念减少一分一毫,当我走在满是稻香的田径上,一股怀思却又涌了上来,溢出、满了。
当我看着那些学生脸上深陷的酒窝,馨瑜的脸又渐渐浮出,但始终看不清五官。
空气中始终有着挥之不去的味道是曾有过的过去,那些过去永远随着空气来回轮替着。
梦娟口中的故事是在一个月过後当我再一次见到梦娟时才完整的听完梦娟口中的故事,那一天很巧的在那一间不像咖啡馆的咖啡馆。
点了杯黑咖啡浅尝一口後我便没再去碰过眼前装有黑色液体的玻璃杯,正看着窗外的我,肩被轻巧的拍了一下,我以为那是错觉,直到梦娟的脸忽然倒映在玻璃窗上我才发觉。
梦娟点了杯果汁後坐在我旁边,我依旧看着窗外,并非我是个冷淡的人,只是当没有话题那开口说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反而会更加尴尬。
梦娟也没开口,静静喝着果汁并不时摇晃着杯子,杯内的水果绕着吸管转动着。
「还记得那故事吗?」梦娟转头看着我。
那故事如果梦娟没提起我想我可能会永远忘了曾有人想说故事给我听,我是个喜欢听故事和看故事的人,但那略带悲伤的神情我并不想看到。
「有看过一公升的眼泪吗,她就如同女主角,只是她并没有得到什麽病,而是机率并没站在她那边。」梦娟说到这停了一下。
而我正回想着这一部剧的剧情,这部剧在台湾还鲜少人知的时候我便早已看完,一开始我并非因为剧情而去看,而是剧内的女主角所给我的感觉竟与馨瑜有着那麽点共合之处。
看完这部剧我竟也湿了眼框,但等我去追查有关这部剧的真实情节後那样的感觉少了许多,剧内的男主角是虚构的。
「她有着一位深深喜欢着的男孩,她选择了暂时的离开,在她与机率交战的那一刻,女孩回到能与男孩相见的地方,缘份支持着她,她在那一天竟与男孩见了面,但她却撒下了一个天大的谎,就连她自己也不懂为何要撒下这样的谎,让她自己心痛不已的谎。」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插话了。
梦娟并没有因为我的插话而停下,梦娟继续说着:「她与机率的斗争下,输了,输了的代价很大,她将永远抛去一切该有的记忆,而她最後是哭笑着闭上了眼。她在与机率未展开斗争前写下了一些文字。」
那一年,分开的短暂过去了,那一年曾经回来了。
原以为的分开只是短暂,没想到并不短。
相聚的短暂却不得用天大的谎言去增叠更厚的时日。
我始终相信机率会出现意外的数据……
是你让我有勇气去面对个位数的决择,
是你让我拥有美好的回忆,这样的回忆我一点也不想抛去。
对不起,我的谎伤了你……
对不起,我并没有信心……
对不起,我爱你……
对不起……
梦娟缓缓的说着,而我静静听着,这些话我听进了心坎里,不知为何那些话竟让我的泪线不受控制的想夺眶而出,或许是因为那些话与我目前有些雷同之处吧!或许吧!
或许我一点也不喜欢馨瑜,只是习惯了馨瑜带给我的习惯,或许哪一天当馨瑜给我的习惯一件件慢慢消去,我便不再想念馨瑜也不会挂着这样一位曾在我生活中停驻短暂时刻的人吧!或许吧!
「一段爱造就一篇故事,那思念……那思念呢?」我轻声自言着这句话,忽然从口中蹦出的话。
「思念同样也能造就一篇故事,或许思念所谱的故事更加令人动容。」梦娟缓缓的说出,我轻声的闷哼一声。
「你懂?」我问。
「我都懂。」
而我沉默了,我一点也不懂,可否告诉我为何会这样?不过我没开口,开口那些思念就能如同沙漏一样,滑落而下就消去吗?开了口梦娟就能有完美的解答吗?
「我要去吹吹海风。」说完我起身离开这。
而梦娟也随後跟上,我没开口,孟娟也没开口就坐上了我的车,每当我有任何解不开的愁我喜欢去海边吹吹风,我曾在一篇网志上这样写着:
海能收下所有的思绪,随着退潮而带去。
海所拍打出的是一首慰心的曲子,能替心寻得一丝解放。
海风吹着一张无任何文字的白纸,一张张穿过身躯带走满满不愿去想的字迹,
随这日落而坠下。
而幽紫色的星空替烦杂的心填入一块定心剂。
我喜欢海,雨所撒下的雨网也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已到海岸,我走到平常我常坐着发空的地方,我双手撑在後头以一种很轻松的姿势坐下,而梦娟坐在我身旁。
我静静坐着,闭着眼听着海风感受着海所带来的平静,这时正是太阳缓缓爬落的短暂时光,这段时光的阳光也是最温和的。
「曾经有个女孩也很喜欢海,就跟你一样,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心情。」梦娟说着。
「那她应该也有很多不愿去想的事吧!」我随口回着。
「不!她是有很多回忆都在这一片海,这片海让她每每想起都能微笑。」
我此刻正微笑着,这片海也曾给我很多能让我微笑的事,但此刻的海却只能替我放掉那些杂乱的思绪。
梦娟此时正笑着,一种轻到像风一般的笑,但我能感觉的出这样的笑是苦的一点也不甜的笑。
「曾有个女孩喜欢用玻璃瓶收集海乐,每当女孩来到海边便会起身舍起被海拍打至岸边石上大小不一的玻璃瓶,静静听着,女孩的脸总是满满的笑意。」梦娟说着。
梦娟这一段话让我如同被电击到一般,整个人全身器官的运作如同停止,梦娟口中的女孩是馨瑜,是馨瑜吗?不!不可能!对!不可能!
脑中不清的画面又被彩绘过一遍,那样清析,清析到我想见馨瑜的念头到达满分、破表,一股苦涩也随之而来。
「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我柔声问道。
梦娟闷嗯一声并缓缓点着头。有种感觉大声的跟我说:「她知道你将要去哪。」的确,梦娟并没有开口问我要到哪,只是一昧的跟着我。
没多久又回到回忆的发源地,曾与馨瑜度过为期两年同学的校园,而这次来不单单只是我一人,这次多了梦娟。
指尖轻轻滑过中廊的布告栏,多久了?这布告栏依旧贴着黑白的影印新闻,只在报纸小角落才可见的文章。
穿过中廊眼前的司令台重新粉刷过,但後边的操场却犹如稻田。我看着校园的一木一草还是一样让我有说不出口的感慨。
跨过司令台慢慢滑过操场,体育馆阴影的地方始终吹着风,海的味道还有那记忆的苦涩。在体育馆的角落我坐下,梦娟随後坐在我身旁。
「这是你就读的国中?」
「没错!看前面那块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呵!以前体育课都在那打球呢。」我笑着说。
我看着前方,梦娟不时拨着眼前被风所吹起的浏海,我起身走向水泥地篮球场,地上的坑洞像会传染一般,要寻得一块平地似乎不可能,白板上快被抹灭的红色框框、篮框架所留下的两道锈斑。
这篮球场还在、从前的画面尚在,只是……
我轻轻跳起,伸手碰触到篮框,看着手所沾有的橘红颜色。
日落了,而我的故事是该落幕了,早生锈斑的心也该抛去了,只是在抛去前我只想再一次回味,仅管以後是忘了还是记得……
看着眼前的梦娟我静静望着,耳边传来馨瑜专有的笑声、语调,原来我还没忘,也许只是我想太多。
「你在傻笑什麽?」
我笑着回应梦娟,而我在傻笑什麽我自己清楚,只是没有说出的必要了。
随後我迳自走到司令台前,站在熟悉的位置,我的心正随着思念唱起国歌,第一次觉得国歌原来那麽快,一闭眼的时间就唱完、一闭眼的时间心又被重重敲了一下,当脑海中的馨瑜轻触到我的双手。
馨瑜总是躲在我的後头,到这一刻我才发觉,只要我多回头看是否能拥有更多关於馨瑜的笑容呢?
「又在想些什麽?」
我摇摇头,我抬头看着天空,尽量不让囤积在眼眶内多於的水份溢出。
「最後一个地方了。」我自言的说着。
走到熟悉的教室,这间依旧是三年忠班,都没变,变的只有教室内的布告栏。
「面对黑板靠窗的位置我以前几乎都坐这。」我摸着桌子并拉开椅子。
当我坐下後我转身拉开右手边的窗户,没变,还是没变。当我转回时我楞住了,梦娟正坐在我左前方,或许是思念这时投影到梦娟身上,馨瑜就在我眼前!抽屉内独一的苹果、俗气的眼镜和馨瑜上课专有的姿势。
当馨瑜转头对我笑的几秒我才发觉馨瑜正慢慢消失,转变为梦娟困惑的眼神,而我很痛却也满足了。
「走吧!该回家了。」
在我送梦娟回家的这段路程梦娟好像有话想对我说但我一提起梦娟却又摇摇头。
记得。
记得高三那一年和于恒正争论着〝记得〞这首歌,我说我在还未听到张惠妹唱记得时就早已听过林俊杰唱过了,而于恒则说记得这首歌是写给张惠妹的,林俊杰自己的专辑内从没这首歌。
当时的争论在馨瑜的大笑中结束,馨瑜说我和于恒都没错,的确都没错,在大学时张惠妹和林俊杰都相继在萤光幕前唱起记得这首歌。
记忆就如同一颗挂满着满满记忆果实的树,当过熟的果实掉落,掉落的是一件原本记得的事,而有些果实却长伫於树上,而新的记忆在蹦出新的果实。
而有些记忆的果实被叶子所遮盖,透不着光,得用手去拨开。
很多画面都得靠着一些特定的场景、人、事或者物才能再次拖拉而出在脑中行走。
「虱目鱼,如果有一天不再有人喊起这外号时,是否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那天阴沉沉的,雨要下不下,我和馨瑜正等着公车,馨瑜看着前方挂着康师傅旗帜的公司说着。
「过去?除非有时光机吧。」当时的我想也不想就这样回答了。
现在想一想的确有种能回去过去的功能,是重播。电视许多画面都一再重播,呵呵!这样想的我叹笑着,最近总想着傻问题。
「虱目鱼!」至少还有于恒会喊着,我和于恒还能一起回到过去,靠着交谈和回想,不是吗?
手机此时响起,看了来电显示,是梦娟,梦娟说明天有没有空要我一起回我高职母校,说是有活动,我问梦娟有什麽活动,梦娟说去了就知道。
梦娟和我同一所高职毕业的?
刚结束和梦娟的谈话,手机又再次响起,这次是于恒,还未等我开口于恒就开口说了一大堆话。
说的都是废话,只有最後才是重点,于恒说明天是高职母校运动会,校友可以回去,于恒说他要回去,然後……然後就挂电话了,而我还是对着早已挂了的手机说了声:「掰掰。」
梦娟说的时候怎麽没想到,奇怪的是梦娟怎知道是我高职校庆呢?自从毕业到现在每每都说要回去看看但却没有一次实现,想想离高职毕业已经过了六年了,六年了。
六年原来并没有想像中的长,这六年我都做了些什麽?我自问着,好像真的没有什麽特别的事能让我翻出来回想。
校庆这一天我和梦娟早早就去到了学校,当然是很聪明的避开了开幕典礼,和梦娟在校内晃了一晃,正想感叹都见不着认识的老师时,眼前一位年轻的男人朝我和梦娟招招手,更正确的来说是朝梦娟。
「你真的在这当老师了?」梦娟朝那对我们招手的男人的第一句话。
那男人还没回话远处有一群女学生叫唤着,男人对梦娟微笑点头後朝那群女学生走去,看样子那男人是这的老师应该没错。
于恒也在稍後到了,当然是跟雅筑一道过来的,于恒好像早知道梦娟也会来一样,什麽都没问起。
于恒说想到操场看看现在正进行着什麽,在这段路程中我和于恒聊着,而雅筑和梦娟聊着。
「现在的老师好像都越来越年轻了。」我说。
「对阿,很多老师都不在这间学校了,教官也换了。」于恒说。
「对了!梦娟是我们的学妹,你不知道吧,这世界真的很小。」于恒说完笑着。
梦娟是我和于恒毕业後才进这间学校的,正当我想问于恒怎的我就没看过,于恒说我们都毕业了当然看不到,而我真正的问题是尽管我高三那梦娟也早高一了呀。
「我是转学的,高二那年。」梦娟适时的替我解了这疑惑。
到了操场,看着校庆的模式跟当初没啥多大改变,操场中央依旧是趣味竞赛,两旁分别为铅球、三步跳远、跳高等等,至於跑道还是依旧,跑道依旧没换上PU跑道,红土和小红石子仍在这跳跃着。
「都没啥变呢。」梦娟说着。我和于恒也许都太久没回到这了,思绪如同将破晓的晨光,越攀越高,一份愉悦和回忆渐渐高涨。
许多比赛正进行着,梦娟则在一旁和雅筑聊的起劲,我和于恒相视一下後头都摆向同一个地方,体育馆的後头。
我和于恒很有默契的走到体育馆後头,坐在同样的位置上,我看着眼前一样没变的榕树。
「虱目鱼,这麽多年了,该忘了。」于恒抬头看着天空说。
「是该忘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有些是一定要跟你说。」于恒说。
「嗯。」
「梦娟是馨瑜的妹妹。」于恒说完转头看着我。
而我没有反应,老实说当梦娟跟我说起那故事时我已经隐约猜到。
「我想梦娟跟你说了很多,我也就不说了但……」于恒认真的看着我。
「嗯……」
「但你想知道现在的馨瑜在哪吗?」于恒说完等我的回覆。
「于恒真的很谢谢你,但不用了。我怕我承受不了,让我还保有那些美好的回忆好吗?」我摇摇头说。
「我有一个问题,你知道馨瑜哪时候恢复记忆的吗?」沉默一会儿後我问。
「当馨瑜看着你的背影,梦娟这样说的。」原以为于恒会说很多,忽然间我眼眶湿了。
「走吧!去操场看那些学弟妹们的精采表现吧!」我说。
随後我和于恒离开体育馆後头往操场走去,到操场後我遇到了丽惠,很意外的我一眼便认出丽惠。
于恒看着我又看看丽惠後拍了拍我的肩後往雅筑和梦娟的方向走去。
「好久不见。」我说。
「真的是好久不见,你没什麽变。」丽惠瞧着我说。
「我有一件事一直很想问你。」我说。
「高三的毕业旅行我怎麽都没看到你?」我问。
「毕业旅行我一直都在,只是当我想去找你时你总是和馨瑜在一起,从你的眼神我知道你很喜欢馨瑜。」丽惠笑着说。
「我一直在远处看着你,只是你的目光从不会在我身上。」丽惠接着说。
随後我和丽惠笑了,是那种不需任何言语的笑,我和丽惠都知道这笑的含意。
「你知道朱少麟又出了两本书吗?」我和丽惠边走向于恒的方向。
「我知道,我有买了,你要看吗?」丽惠转头看我。
「我也都买了,正想问你要不要看。」我和丽惠又相互笑了。
好几年的时间我依旧想念着,也喜欢着,但我不再排斥,我欣然接受了思念,那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