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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再次见面。
寒暄了几句，继续往目的地前进。
到达後，我笑了。
我们的母校，记忆中的大门、校舍，映入眼帘。
英雄所见略同。
从这里开始的，就在这里结束吧。
「到了，外星人有想到吗？」
「嗯，跟我想的一样，果然是这里。」
「走吧，你应该很久没来了吧？」
确实有段时间。
这里，好熟悉。
却又有些陌生。
回忆，又袭卷脑海一次。
走过一间间教室，我们停在以前的教室门口。
因为假日，整个学校就像是只有我们一样。
空荡荡的教室，却放映着那时候的片段。
好像看着以前的我们在上课。
「那是我的位置！」你霸道的说着。
「现在不是了。」
「你的位置在那边！啧啧，这小鬼跟你一样，抽屉非要整理的跟有洁癖的人一样，还有桌面放一块透明垫......哇靠！跟你一样都放行事历！天啊！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你又知道她是女的喔？」
「跟你一样啊，除非你不是女的？」
「欠揍！」
很自然的，我的拳头飞过去。
跟以前一样，毫不客气。
你的笑容越来越大。
好像在嘲笑我力气变小了。
「桌椅变小了。」
「那是因为你老了。」
「你就不能说我长高了吗？」
「好吧，你变胖了。」
「有吗？不觉得。」
看着你透过玻璃的倒影检视自己，真的有点……
好笑。
「笑什麽？」
「神经病依然是个自恋狂。」
「自信。」
「自恋就自恋。」
不想再跟某个自恋狂辩论。
我从走廊看向篮球场的方向。
好怀念……
「干嘛？想打球喔？」
「怀念啊！以前每天早上跟你们打球，让我球技大大进步。」
「走！」
自顾自地把话说完，然後人就迈开步伐。
「喂！你要去哪？」
无奈。
我只能追上你的脚步。
一路快走。
这次要追上你的脚步并不难。
但我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觉得我能捡到球吗？」
「啊？」
你突然回头。
捡球？
你以为有人会笨到把篮球放在这边给你捡嘛！？
事实证明，确实有笨蛋……
「哈哈，果然还是有人会把球藏在这里。」
「你们以前都藏这边？」
「对啊，懒得每次都带球，藏起来比较快。走吧！」
你很自然地往某个小门前进。
熟练的不用钥匙打开。
然後大大方方地走进活动中心。
专业小偷！
「室内场，打开门透透气。」
「你很熟练耶！」
「对啊，我们以前都这样，反正警卫发现，就说是校友，哈哈哈。」
「不怕被轰出去？」
「放心，这边我熟的很！来吧！打球。」
於是，我们就这样让球有节奏的接触地面。
一对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们都累瘫在球场上。
「老了。」
「真的……」
「你根本没全心投入。」
「神经病，这只是打好玩的，没必要太认真吧！」
「你变了。」
「是啊，我们都『老』成这样了不是？」
笑了。
虽然老了是事实，但是很多事情却不曾变过。
我们曾经同班三年。
打过球、大声争论，甚至还疏离过彼此。
但是，友情却不会因为时间的转移衰老。
「外星人，站在那个讲台的感觉，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紧张，双脚不停使唤的发抖，然後努力让声带不产生抖音。」
「现在也这样？」
「毕业之後我就很少上台了。」
「为什麽？」
「害怕吧，万一哪天曾同学又觉得我太刺眼，可能会暗杀我。」
试着用说笑带过。
我不想上台的原因，只是害怕。
害怕太过突出又惹人嫌，然後……我身边的人又要遭殃。
「上去演讲吧。」
「啊？」
你起身，走向讲台前。
「外星人，上去吧！我想再看一次你在台上演讲。」
「不要。」
「怎麽？这麽胆小喔？」
「不是胆小，而是……没有题目，所以不要。」
「简单啊！题目就……你感谢的人。」
「不要。」
「原来外星人胆子这麽小。」
「激将法没用。」
「我知道，站在台上你只说真心话。因为要让人听你说话，就要先用真心打动别人，对吧？」
我惊讶地看着你。
这是我国小的时候，跟老师意见分歧的时候说的话。
「那次是意外，陪朋友『经过』的时候听到的。」你微笑的解释。
「我看你改行当狗仔算了！」
「无所谓，上去吧。」
「……」
「你可以闭着眼睛，或是背对我，但就是要站上去。」
「一定要？」
「对，要不然把你反锁在这里。」
唉，差点忘了。
有人固执起来，是很难沟通的。
给了你投降的手势，我移动步伐。
那讲台看起来怎麽像是血盆大口的怪兽！？
好像在嘲笑我。
「音量，要让我听见啊！至少五分钟，能够十分钟最好。」
这是我听见的最後一句话。
接下来，我只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紧张的心跳声。
站上台了。
双手不停冒汗，双脚不断颤抖。
讲台的高度像是101大楼一样高耸。
很想镇定，但我办不到。
所以我闭上眼睛。
没有人，这里没有人。
深呼吸。
再次深呼吸。
就像是在跟自己对话。
告诉自己，该感谢的人有谁。
自我对话。
开口吧。
不知过了多久，手渐渐地放松。
脚慢慢的站稳。
嘴角的弯度，慢慢上升。
然後，我看见你得意的笑脸。
我唯一的听众。
我曾经爱过的朋友。
＊＊＊
「校园巡礼结束，你要往哪边回家？」
站在大门口，你笑着问我。
好像重演了一次毕业典礼。
只是这次，该从回忆里毕业。
「一样，左边。」
「右边，看来我们还是不能一起回家。」
「大概是我们天生不合吧！」
我摊手，还大大的叹气。
你摇头笑了笑。
然後看着天空。
「外星人，你很适合站在台上。」
「啊？」
「在台上，很耀眼。」
「这是拐着弯说我平常不显眼啊，我知道我知道。」
「算了，先走了，汪翊萱，再见。」
我习惯性地挥手，不发一语。
看你笑了一下转身。
才想到，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再见。
「韩颖杰！」
大喊，这次不再是绰号，而是你的名字。
看到你一脸茫然地回头。
就是这个时刻了。
「再见，这是那年毕业典礼欠你的。」
「韩颖杰，谢谢你，再见。这是现在我不想欠你的。」
带着笑容，我大大的挥手。
而你向我挥手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