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透明的永恆 — 第五章

《第五章》

最後,我走到那彼此最熟悉、充满甜蜜及痛苦回忆的地方。

小花圃依旧没有改变,仍是种着我们最喜欢的那四种花。

开心、幸福、坦承、痛苦、悲伤的地方,让我的心,悸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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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不知道唱了多少次的〈everytime〉,耳边传来小葶姐的声音。

当我迷蒙的睁开双眼,发现交叉的双手已经麻掉,而小葶姐的灿烂笑靥突然乍现在眼前,我不禁诧异。

「小葶姐?」我双眼惺忪,轻轻呢喃。

「小漾,辛苦你了。」小葶姐恬淡一笑,摸摸我的头,「先休息吧,换我来照顾。」

这时我才坐起身子,环顾四周,又昏昏沉沉的问:「几点了啊?」

「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唷,看来你昨天晚上几乎都没睡对吧?」小葶姐温柔地说着。

我淡淡一笑,点头。

小葶姐摸着我的头,轻柔的又说:「那就先休息一下吧,到外头走走。」

「可是我想继续陪小翔耶……」虽然肚子已经饿了,但我还是很想继续在这陪小翔。

「那你下午再回来呀,先出去走走,填饱肚子,好吗?」小葶姐像个妈妈似的,不断嘱咐我。

我思忖一会,瞅着小葶姐那不断要我休息的眼神,我才点头。

「那我会赶紧回来的。」离开前,手里还拿着许焰直的外套,我轻轻一说。

「好、好,你开心就好,反正没填饱肚子或是休息不够,就不可以回来知道吗?」小葶姐开玩笑地说。

「嗯。」我莞尔,点头。

我先回到自己的病房,发现病房的东西都不见了。当我还诧异的站在原地时,许焰直的声音从後头传来。

「你还想继续住院吗?」我转过头,就看见许焰直一脸灿烂的笑着。

我愣住,脑子顿时间还无法转换过来,许焰直又说:「你身体OK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替你办理出院罗。」

沉默半晌,最後我才笑了出来,对他说:「谢谢你的自作主张罗。」我向前,将手里的外套递给他,「也谢谢你的外套。」

「不客气。」他灿烂一笑,又问:「你要去吃饭?」

「对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了,」许焰直摇摇头,微笑地说:「你先一个人静一静吧,现在还是一个人最好。」

我凝视他半晌,不禁被许焰直的体贴感动。

「好。」我点头,大大的露出笑容。

换上便服後,离开医院,让正中午十二点,温暖热烈的太阳照在我身上。

在昨晚得知小翔身体状况已经好很多後,我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许多。我漫步在大街上,随意找了间面店来填饱肚子。

点了碗没有加葱的汤面,我又不禁想起,和小翔去动物园吃午餐时,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默默观察我喜欢吃什麽、讨厌什麽,这样体贴细心的小翔……真的让我好心疼又感到喜悦。

小翔,你要快点醒来,再跟我出去玩,再陪我吃饭。

当我离开面店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着与小翔之间的回忆,想到吃了一小时多的面。我又漫步在街上,毫无目的的走着。

直到天空开始变灰暗,才警觉一场大雨即将降临。

我仍是慢慢走着,直到天空开始落下一滴一滴的透明眼泪,它缓缓的,弄湿我的脸庞。

我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将双手的手掌面向天空,天空落下的透明眼泪,成群结队的簌簌落在我手掌上。

当我回过神,自己已经走到小桥上。

雨也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镶在天空上的黑云也渐渐散去,透出一派日光来,照的大地闪闪发亮。云朵间的微光,正照映到我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微光与戒指的小花银钻,互相反射着。轻轻摸了摸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脑海中想起你的脸庞。

稚气、天真、羞涩的脸蛋,我一一的把他列出在脑海中播映着。我举起右手,把冷凉的钻戒,轻轻贴上我的唇。让钻戒,和我的心合为一体。

也想起与你的点点滴滴。

小桥的木头并没有朽掉,跟之前一样。同时也更细心的布置了很多精美饰品。

想必是小雅姊的细心呵护。

把双手放在栏杆上,凝视着底下淙淙流动着的小河流,水品质仍然是维持清晰。我轻轻闭上双眼仔细谛听着小桥下河水淙淙的清脆声音,同时又想起了你的脸。

风吻上脸,彷佛像你的温柔般的,眷顾着我。犹如你的一切,都还清晰存在着,不曾离去。

我最挚爱,能带给我幸福的你。

在小桥,我们不知经历多少快乐和悲伤。也是因为这里,而让我们之间更加靠近。

属於我们的秘密基地。

在小桥待了许久,最後我走回国中。

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走到国中……只是漫无目的的走,没想到竟会走回国中。

站在国中门口,我静静的凝视着这陪伴我三年的校园。

下意识的,我慢慢走近。

因为是假日的关系,所以只要和警卫说一声,就可以到里头打球或是借书。警卫伯伯一看到我,立刻露出好久不见的笑容,也和我聊上几句。

我也老实的跟他说想进去怀念一下国中生活,接着他也二话不说的让我进去。

当我踏进国中校园後,一幕幕场景都乍现在我脑海中。从国一到国三发生的所有事情,通通在脑海中播放一遍。不论是关於谁、关於怎样的回忆,通通播放在脑海里。

从一个恶名昭彰,人人眼中的坏学生,在遇见他之後,通通有了改变。那个改变我一切,让我有不一样的生活,相信我、爱着我的人──何继翔。

都是在这所学校里,结下的缘分。

回到待了三年的教室,教室的班级已经被改掉,但里头的一切却没什麽改变。

我静静的走到我们第一次对话的位置上。

摸着那些课桌椅,闭上双眼,历历在目的场景又出现眼前。

那时候你因为发烧,我翘掉朝会,才会使我们之间,有一切变化。如果没有那天早上,我们也许就不会有後续的发展……也许,我们就不会相识,更不会相爱了。

很开心自己能在这间教室,认识你。

离开教室後,也往四楼走去。

我停在这间教室外,静静的看着。这是我第二次与你的接触。

因为你美丽的钢琴声,而吸引我来这。那时我和你有更多了解,也知道你的为人。那淡淡的钢琴乐声里,也悄悄的让我们有了更深、难断的红线。

离开教学大楼,我来到活动中心。

那有快乐、有悲痛的地方。

缓慢优雅的步伐,走进活动中心里。我走过你曾经为我表演两次的木制台上,空无一人的活动中心,木制的地板与我的鞋子发出声响。让静谧的活动中心,增添了丁点热闹。

站在你曾站过的地方,抬头往下看,竟是一片空荡、视野宽广。

闭上双眼,我彷佛能依稀听见你那代表你所有心情的钢琴声……既温暖又完美。

熟识後的运动会,你的第一首演奏,有着如初恋般甜酸的〈FirstLove〉。第二首,在寒冷的十二月里的岁末感恩,那令人心痛又不舍的〈KissTheRain雨的印记〉。

那都是你,付出了一切送我、为我演奏的……最珍贵的礼物。

在这里,在这个活动中心里,有快乐及伤心,都是国中生活里,最重要、最难忘的回忆。

最後,离开活动中心,我来到那彼此最熟悉、充满甜蜜及痛苦回忆的地方。

小花圃依旧没有改变,仍是种着我们最喜欢的那四种花。

开心、幸福、坦承、痛苦、悲伤的地方,让我的心,悸动了起来。

你对我腼腆的告白,在这第一次,轻轻吻了我,甜蜜的幸福包围着我们。在这,我们心痛的分离,难过悲伤的眼泪滑落在彼此的脸上,那最後一吻,虽然心痛,却又不得不向爱情屈服。

走遍我们共同度过的地点,满满的回忆充次心头,一触碰,都历历在目的在眼前细细播映。

现在我唯一的期望,就是你能赶紧醒过来,在增加更多属於我们的回忆。

我仰起头,静静望着天空,阳光已不再像早上那样耀眼,它变为和缓,淡淡的阳光暖暖地包围我整个人。

一心只想回去继续陪伴小翔,想告诉他,我今天回顾了我们的回忆。我要告诉小翔,告诉他好多好多不一样的感觉。

然後也要告诉他,一定要赶快醒来,不要只让我一个人在回忆一切,要两个人,要两个人一起走、一起回顾这些回忆。

我转过头,准备走回去,却在那一刹那,我定格住。

像照片、脑海里头,那样温柔又淡淡的微笑……我揉揉自己的眼睛,拍拍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是否看到幻影……

因为小翔的人……竟然出现在眼前!

「小漾……」他身上穿着医院的衣服,有着外套覆盖住,脸色有些惨白,不过却比躺在病床上要来得红润许多,他淡淡地笑着,看似有些虚弱,但仍是温柔的笑着。

我不敢置信的凝视着。

他走近我,伸出手,用自己有些冰冷的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时,我温热的泪水,立刻涌现出来……

他笑着,温暖的笑着,眼神里满溢着无尽的温柔……

我嚎啕大哭起来……下意识的直接将他紧紧、紧紧的拥住。我倚在他怀里,放肆的哭着。他身上多了药水味,但仍是闻得出那属於他的香味……

我像是漂浮在大海中,终於找到浮木的人,紧紧的,说什麽也不放开的将他拥住。

哭了那麽多天,也没有比现在哭得还要凄惨。我的泪腺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打开後就再也关不起来……

只有那小小的力量,才能让我平复。

小翔温柔又小心翼翼的拍拍我的头,也将我拥进他怀中,虽然虚弱,但仍是想紧紧的将我抱住。

好几分钟……我久久不能是自己。

这时候我才发现,旁边还有许焰直、小葶姐、伯母、悸姊他们。但我还是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依旧倚在小翔怀中,尽情的哭着。

原来老天爷听到我的愿望了,祂不再私心,让小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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