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否一直都有人在一旁观看、嘲笑,我还是依着自己的情绪,尽情的发泄。当我二次放下双手的时候,我的正前方,站了一个人影。
低着头看着他的双脚,只见他一动也不动的伫立在我面前,我用力擦乾自己的眼泪,缓缓的抬起头看。
映入眼帘的是……何继翔。
他稍微睁大双眼,神情有点担心的注视着我。
瞅了他一眼,我便马上低下头,无力又平淡的说:「什麽事吗?」说完,我再次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水,本以为他会说没什麽,但他则是很快速又有点大声的回应我:「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
他的反应,让我不自觉的抬眸望他。
他顿了顿,抿抿唇,眼珠子左右飘晃的继续说:「为什麽哭?」
他才说完,我失笑,静静的凝视着他,淡然的回:「这应该没必要向你报备吧?」
接着他慌了,微张着嘴,不断的眨着眼,但还是固作镇定地开口说:「告诉我。」
他的回答,让我感到意外。泛着泪光,垂下头,顿时无法答话。
过了许久,最後才颤抖的说:「说来话长。」
他缓缓的坐到我旁边的椅子,温柔的回答我:「我愿意听。」
我吸了好大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才又开口说:「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我凝视着夜空,泛着泪光,红着眼的左右转动眼珠子,又吸了一大口气,一一的向何继翔说出那一切的事情。
我和唐拓也在一起四年多,我们从国小三年级开始就认识对方,到了国小五年级,我们两个人才知道原来是互相喜欢。
刘小夏是我五、六年级的好朋友,但却听说小夏从五年级就开始很忌妒我和拓也感情很好,只是我从未想过,她会对我做出可怕的事情。
在小六那年,小夏常在我们两个彼此间挑拨离间,虽然我们每每最後都有和解,但小夏不肯做此罢休,然而,又想了一个计画。
她故意把我骗到一个角落,然後把爱恋我很久的男生,要他去强吻我,接着拍下照片给拓也看。虽然我死命抵抗,但还是被强吻,小夏的计画达成,接着就在拓也那挑拨。
更可恶的是,还到处造谣说我是一个花心女、不要脸的女人,有了男朋友,还去跟爱恋我很久的男生拥吻。但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男生,都是小夏在计画这些事情。
虽然我不断和拓也解释,但他却认为我再找藉口,怎麽也不肯相信我,也不愿听我解释。
说到这,我的心已经痛了起来,眼泪也随着我的情绪,默默的掉落。而何继翔却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温柔的眼神跟我说:「别怕,我在这,我会愿意听你继续说、愿意陪在你身边。」
看到他的眼神,我又股起了勇气继续说下去。
虽然这件事拓也知道了,但他却没说要跟我分手。
只是,他一直不跟我说话,一见到面,就彷佛是陌生人一样。
而小夏也趁这个机会,要全班的人,都不可以跟我说话,要把我当作陌生人、甚至没有这个人的存在,通通无视我。因为那时候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所以全班的人都顺从小夏的话。
那时的小夏,有点相似现在的我,霸道、强势、谁都听她的话。
无视我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他们联合起来,一直不断的欺负我。
在上任何课的时候,常推我出去做事情。大家不喜欢做的事,也通通往我身上推。也替我取了奇奇怪怪又难听的绰号,不断的嘲笑我,不断的讽刺我。
还有,也常常把我的东西用不见或是用坏,不然就是把午餐通通吃完,剩下没吃完的就丢到厨余桶内,让我只能自己到福利社买面包吃。
只要经过他们的座位旁时,都会故意伸出脚想绊倒我。
或是,在我上厕所的时候,把脏水泼在我身上。有时候打扫时,也会拿出管子,装在水龙头上,并且对着我喷洒。
还有其他的恶作剧,都通通发生在我身上,说也说不完。
也有好几次因为被泼冷水,所以常常感冒,有时候流行性的感冒正快速蔓延时,我常常会得到。
每次想出面帮忙我的蔡宁,也常常遭受到波及。但蔡宁和我的感情非常的浓厚,就算蔡宁为了我被受波及,但她也不曾责备过我,反而是更想要替我出风头、保护我。
但,前面那些恶作剧还不算什麽,更过分的还在後头。
小夏她要求班上的人让我跌进池塘里。
「救我……救我!」拼命的拍打着双手,嘴里不时喊着,叫喊的同时,还一直喝到浊水。
一下浮起、一下又沉浸,拼命的想游上岸,却听到岸边不时传来的嘲笑声。
「哈哈哈──好蠢喔!」
「全湿了欸!」
「好可怜喔──!」
「快点,给我给我!她要起来了!」
好不容易摸到了岸边的土壤地,把重心放在手上,想压着土壤地爬上岸,但却有人用类似木棍的东西压着我的头顶,将我又压进水里,让我无法上岸。
然而,又再度的沉浸水里头。
好痛……头好痛……伤口好痛……喉咙好痛……眼睛好痛……心也好痛……
在我五、六年级的时候,有一个非常疼爱我的邻居哥哥。
六年级,常常被欺负回到家时,那位哥哥都会帮忙我、安慰我,是我那时候唯一的支柱。但就在那年,也就是我被欺负最惨的前一天傍晚,那位哥哥出车祸死了。
而我也不想去反手了,因为我整个心、魂魄都已经不在,正因为是最疼爱我的哥哥死了,让我什麽都无法想,因为我自己知道,就算被欺负的在惨,回到家,也没有那位哥哥的安慰、保护了。
又加上我的父母对我根本是毫无关怀,让我觉得我简直像个孤儿。
讲到这,我顿了下来,因为眼泪,让我看出的世界,都是朦胧状态。才说到一半,我的心就已经痛得不得了。
因为这几件事,让我痛不欲生,因为没有人在帮忙我、安慰我、保护我。我的爸妈,都一直把工作视为生命,所以就算早已知道我在学校被欺负的事,他们仍旧不管。
也因为被推进池塘里,加上他们拿石头或坚硬的物品丢我,让我得了重感冒而引起肺炎、并且头部也受伤流血。而且这肺炎,使得住院好几个月才医好。
但我的父母却漠不关心,只是偶尔来看看我、照顾我,其余时间都交付给医院里的护士照顾。
常常在医院的病床上,晚间,我都独自啜泣着,使我哭泣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我觉得最大的原因应该就是唐拓也和刘小夏。那时的我,几乎每晚都会啜泣,感觉不哭,就无法发泄心里头的剧痛。
随着时间,我的肺炎也逐渐康复中,但直到有一天,我终於受不了,於是我拖着还是生病的身子,冲出医院,在街上乱窜着。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下了场大雨,而因为肺炎还没完全康复,所以伤口因此撕裂,使得我不断的咳出血,霎时间,我的眼前完全一片空白,然後就这麽昏倒在这下着滂沱大雨的路边。
但是就这时,悸姊刚好经过这里,而昏迷不醒的我遇到了悸姊,悸姊也赶紧的把我送去医院,而我们之间,也就牵起了一条线。
重新住进医院几个月後,我的肺炎已经完全康复,而在医院这期间,悸姊和我、言哥也建立起一层友谊。
虽然有时候悸姊会一直问我关於他们的事,但我从来没有说出口,因为说出口,我觉得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
到了我出院的日子,悸姊就带我到了他们聚集的地方,虽然心里是满溢的恐惧,但悸姊以温柔的语气、眼神希望我能说出口。
这也让我疯溃的大哭出来,在哭的同时,悸姊也不断安慰我、抱着我。接着,我就股起勇气,把所有的一切通通告诉了悸姊、言哥。
听完这整件事的言哥、悸姊,则是睁大双眼、表情完全不敢置信。
因为他们觉得,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竟然会有那麽痛苦的过去。
这也让悸姊觉得我实在太可怜,所以就决定要保护我。同时我也想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通通好看,所以要求加入影帮。
康复完毕的我,就走上了帮派这条复杂之路。
<B>自己心头很明白,说出口会多麽的痛,但如果不说出口,自己也会囚禁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