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怎麼』系列:愛怎麼寫 — 第十五章(上):眼晴看見的誘惑

斐扬与艾莉两人相偕,闲逛着量贩店。

艾莉牵着斐扬的手好不亲昵,完全是热恋中的情侣,他们一同挑选着艾莉的浴巾、牙刷等,日常的琐碎用品。

突然间,艾莉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生冲过来,对着小小的男童模特儿十分好奇。

他张望着四下无人,一脸作贼心虚的模样,便七手八脚的脱着男童模特儿的裤子,好奇的想一探究竟,看男童模特儿有没有跟他一样,艾莉忍不住轻笑出声。

「怎麽啦?」斐扬好奇的问道,一只手拿着购物篮,另一手牵着艾莉的手,有艾莉在他身边,他连白手杖也没带。

「我告诉你哦…」艾莉小小声的对着斐扬交头接耳,说着她刚才目睹的趣事。

「呵呵!真是好奇的小男孩呢!」斐扬脑海中幻想着那可爱的画面,俊俏的脸庞堆满了笑意,轻声浅笑露出了一口贝齿。

「对了,说到小男孩,我想买…」斐扬语气突然停顿了下来,挑选着商品的艾莉跟着停顿:「嗯?」斐扬对着艾莉招招手,示意她附耳上来,斐扬在艾莉耳边说了一个名词,让艾莉从耳根一直燥热到脸颊:「哎唷!你讨厌啦!」

「嗯…不然很快就会出现小男孩、小女孩了呦!」斐扬讪讪的笑着,艾莉的脸皮还真薄,这样就害羞了。

「嗯!好啦!我知道」艾莉打算等一下买一大堆东西,混在里头再推斐扬去结帐,真是个完美的计画啊!

艾莉牵着斐扬的手,轻移动着两人的脚步,接着逛街。

「还有一样东西我想买的…不过等我发现了,我再告诉你」

「这麽神秘?可以透露一点点吗?」艾莉偏着可爱的小脑袋,想探斐扬的口风,斐扬只是笑而不语。

两人走到家电部门,店里头正放着流行音乐,隆隆作响,斐扬突然停下脚步:「到了!我想买的东西应该在这里」

「这里是卖家电的哦!你想买什麽?」艾莉也停下了脚步,不懂这里有什麽是斐扬需要的,吸尘器?洗衣机吗?

「我想买电视!」斐扬宣布着自已刚才神神秘秘的原因。

「买电视作什麽?」艾莉一头雾水,不解着斐扬突然想买电视的动机。

「给你看啊!你不是很喜欢看电视吗?你有来我家的话,就可以开来看啊!」斐扬记得,艾莉在SKYPE中,常常抱怨她用电脑萤幕看电视,一点也不过瘾。

艾莉心里头又是一阵感动,连这种随口说过的小事,斐扬记得一清二楚:「不用啦!多浪费钱啊!我又不会常看」艾莉说着实话,跟斐扬在一起的时间,她宁愿多陪陪斐扬聊天,也不看那些没营养的节目。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很少来我这吗?」斐扬的表情明显的暗淡许多,看得出来十分失意沮丧。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等过几天我要开始工作了,我陪你的时间会变少,陪你的时间就已经这麽少了,还看什麽电视?我宁愿看着你」艾莉把自已的顾虑与斐扬分享,她已经开始反抗着要工作的日子了,可是又不能不上班。

「没关系啊!我买一台大台的电视,那你过来的时候,就能看个过瘾了!你不是说你的电脑萤幕太小?我也可以陪你看电视啊!你爱作什麽,我都可以陪你」斐扬表情灿烂的笑着,只要是有艾莉作伴,他作什麽都不太打紧,他打算买台大电视当诱因,引诱着艾莉常来家里。

「你真是个傻瓜…」艾莉举臂圈住斐扬的脖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着斐扬,眼角含着感动的泪。

她依了斐扬的意思,牵着斐扬去挑选电视,斐扬对着身旁的艾莉说:「挑你喜欢的!」

「嗯…」艾莉站在一大排液晶电视前,努力想挑出一台音效比较好的,量贩店里的店员靠过来服务:「你们好,请问有需要为你们服务的吗?」

「请问哪一台音效最柔和、最赞?」艾莉望着店员,坦白直率的说出自已的要求。

店员似乎面有难色,一般人家都挑画质优美的,哪有人挑音效好的?

他对着艾莉解释:「这个…其实基本上都差不多耶!不过现在的电视功能都作很好,可以自已选要几声道的,而且我们现在在作特价啊!像是这台…还有那台,都是很经济实惠的选择哦!现在买还…」店员努力的推销着电视,鼓动着艾莉买正在促销的大电视。

店员勤快的拿着说明书跑过来,对着艾莉与斐扬介绍,他把说明书递给斐扬,嘴里还滔滔不绝的解释:「可以参考一下这本说明书哦!这台有附很多功能哦!有环绕音效还有…」斐扬并没有伸手去拿说明书,因为他不晓得店员正拿在手上。

而艾莉正忙着挑选电视,并没有注意到店员此刻的举动,而店员焦急的以为斐扬没有购买意愿,又把说明书推近了斐扬一些:「先生,参考看看吗!现在买正是时候哦!我们在作促销哦!」

「啊?」斐扬不解着,发出了疑问,而敏感的店员,似乎感觉到了不同之处。

他别过头去轻声笑着,不太好意思的喃喃自语着:「呵…我倒是第一次遇到失明的人想买电视…」

也许他说的话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遇到新奇事情说嘴,却一字一句,都收进艾莉的耳里,艾莉回过神,眼神凶狠的盯着那位店员瞧。

「斐扬,我不要了,我们走吧!」艾莉杀死人的眼神,迎上了店员。

店员有些心虚着,对着艾莉介绍着:「小姐,我们现在有在作促销哦!现在啊…」

「我不要了,我、不、要!」艾莉表情上堆满了不悦,不管店员说了什麽,她都感觉对方不尊重斐扬,她就不愿意跟他买东西。

「怎麽啦?艾莉」斐扬当然听见了店员说什麽,只是不解艾莉为何如此盛怒。

艾莉对着斐扬说道:「我不买了!我们走吧!」她轻扯着斐扬的手,牵着斐扬离开现场,留下一脸茫然的店员。

「我想扁人啊!」艾莉把斐扬拉到别的地方,离家电部门远远的,她心中一把怒火硬是无法压抑,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她想海扁那位店员一顿,再叫他上司开除他。

「他这样说,也没有什麽不对啊!」斐扬反而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可是他很不尊重你啊!我就看不惯他那种歧视的口吻!」艾莉愈说愈激动,她决定要回去撕烂那个店员的嘴巴。

「艾莉,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斐扬安抚着艾莉,要她别这麽冲动。

「只要你跟我出门,你难免就会遇到这种情况」

「世界这麽大,总是会有不懂的人,我也常常遇见小孩子问我,问我为什麽拿白手杖,我刚开始还会解释、会说明,到最後我解释得很累了,嘴巴也乾了,还是会遇到不懂的人」世界上的人这麽多,斐扬要一一解释到什麽时候?

就算录音下来,不间断的放个七、八十年,也无法消弥掉这世界所有的岐视与偏见。

「可是…我气不过吗!」艾莉为之气结的跺着脚,怒火冲天连带着不甘愿。

「你懂我就好啦!我在乎的就只是你啊!何必在乎别人怎麽说呢?你应该最懂被人依外貌,来评断自已的感觉吧!」斐扬轻抚着艾莉的脸蛋,试图舒缓着艾莉的怒气。

「你说得也是,成天的解释是很烦,倒不如不理他们比较快…」艾莉回想起自已,经常被色眯眯的老头、男人盯着瞧,她也没办法一拳一个的打昏他们,只好装作没看见。

她降下了怒火,环抱着斐扬,满怀歉意的对着斐扬说:「都是因为我,对不起!我以後不管他们了」

斐扬轻抚着艾莉的背,并没有把事放在心上,其实他还有点想绕回去,买一台电视。

两人结完帐就往店外的停车场走去,却发现天公不作美,室外正下着雨:「哇!下雨了,我没带雨衣耶!」

艾莉抬眼望着满天的乌云:「看来这场雨会下一阵子哦!」

「下雨好啊!我喜欢下雨啊!」出乎艾莉的预料,斐扬挺喜欢下雨的感觉。

「下过雨的空气特别好,下雨的时候,所有东西都在发出声音,其实很特别哦!」

两人站在停车场的遮雨棚下,艾莉只是觉得雨声很吵,没啥特别的:「是吗?不就滴滴滴的这样?」

「才不一样呢!」斐扬站到艾莉的身後,把双手遮在艾莉的眼睛上,艾莉不明白斐扬为何有如此举动:「怎麽啦?」

「嘘!你听,每一样东西,都有自已的声音跟节奏」

艾莉试着像斐扬引导他的,静下心来听四周围的声音,雨打在遮雨棚的声音,落在车顶上的节奏,滴在地上的声响,逐一有着自已的不同,艾莉详细的倾听着,觉得雨滴好像在开一场户外交响乐。

「是不是很特别?当你张着眼睛的时候,你感觉不到,等你闭上眼睛,用心去聆听,你会发现,最奇妙的声音,发生在下雨天」斐扬教导着艾莉,仔细的观察世界,不一定要透过眼界。

远处传来小孩嘻闹的声音,艾莉轻声的笑着:「呵呵!下雨天偷跑出来玩水?」艾莉发现当自已闭上眼,她听得更多、更远、更清晰,她能用听的,听出世界的原貌,眼睛看见的,大部份是诱惑,是表面功夫上的敷衍。

「哎唷!被妈妈带回家打了!呵呵!」两人一同听见,一名妇女斥责着孩子的声音,接着传来小孩的哭泣声。

「呵~好可怜哦!」斐扬放开他遮住艾莉的双手,而艾莉只是回眸对着斐扬微笑,她突然的领悟到,虽然斐扬说他只能照顾好自已,可是从她认识斐扬的那一天起,就是斐扬在关心她,包容呵护她,指导着她。

斐扬就像一把伞一样,保护着她不被淋湿,遮蔽着她不被紫外线伤害,他张开自已的双臂,让艾莉在伞下的世界悠游自在,而他默默不语的守候着艾莉,不管晴天或是雨天。

「哦!雨停了,我们回家吧!」斐扬听着雨声停止,牵着艾莉的手说道。

「嗯~我们回家了」艾莉牵着斐扬的手,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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