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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等着的是责骂还是……
揣揣不安地跟在甘稚霖後头,金塎勳愣愣地被按坐在沙发上,看着甘稚霖走进房内抱了一叠东西出来,怀抱里被塞进颗枕头和小毯,他不解地抬头看着面色冷肃的哥哥,反应不是很跟得上。
「先睡觉,有事睡饱了再说。」甘稚霖板着脸说完就在一旁直接席地坐下,开了电脑不再理会还傻楞在那儿的金塎勳;偷偷看了好一会儿都等不到哥回头注意自己,金塎勳恹恹地抱着枕头躺平在加大的沙发上头,睁着愣着,注意力渐渐涣散,最後沉沉睡去。
……总算肯休息了。确认了背後没再有骚动,甘稚霖这才松开那口气,这家伙整晚没睡等着就是要找他说明自己没有作弊,却不记得打架也是同样要记校规处分,守了老半天却忘记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生气了也只会跑掉——
怎麽可以这麽单纯又这麽麻烦啊!
揉揉额角,甘稚霖打算起身给自己倒杯水,站起时膝盖上的刺痛令他一顿,这才恍然想起脚上还有伤。
想起伤口,就想起那个吻。
其实有点冒犯了,对她,但是时间倒回去再来一遍,他肯定自己还是会作出同样的举动来。
虽然讲了抱歉,但诚意上似乎就不是那麽的足够……套句合夥人说法就是:你全身上下就那个皮骗人,装正经都装半套的。
他承认,这样的动作的确有冲动、有故意,也有在试探和误导诱拐她的意味在。
明知道舒红雨是个很容易受到影响的人,虽然总是会想明白,但他想抢得就是在她想明白之前,先发动攻击在她的记忆里占有一席之地。
为什麽忽然有这种突然的想法,自己却一点都不觉得突然——是因为早就存在迹象的缘故吧他想。
甘稚霖撑着下巴,看着视讯视窗里两个合夥人开始鸡同鸭讲吵起架,自己也渐渐神游天外。
脑袋就像个庞大却又精细的资料库,无时无刻接收着数以千百万计算的讯息来去,有的鲜明、有的隐晦,有的被淘汰删去,更多的是眨眼就塞在某个隅角,谁知道何时重见天日?但仔细一瞧才发现那并不算轻的份量居然一直被自己无所觉地放着。
他对舒红雨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明明想起来有过那麽多关於她的种种,却像个健忘的老人转眼就晃过,更惨的是,认错。
等到自己发现到的时候,他不知道怎麽就开始起帮忙学艺这件事,现在想来其实应该精确点的说是:帮忙舒红雨,但那时候在所有人眼里,包括他自己都认为,他是在帮学艺。
那种年纪,稍微靠近点讲话都会被大肆宣扬闹着喊「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的无聊青春期,一个人毫无理由的帮忙另一个人所有的职务也不求回报——或许骨子里不是真的毫无理由但至少表面是;这样的状况很理所当然的被班上同学,尤其是他的那些损友死党们当说书一样一天轮唱个三四遍,讲得他自己都快认为是这麽回事了……
「甘稚霖……那个,我、我喜欢你!」
三年级,学校依据着模拟考的成绩分段额外抽出了各班前几名拼凑成所谓的加强班,重点针对升学的基测作冲刺,虽然主科以外的课程仍是原班上课,但三年级的课表都是明着写体育美劳家政,实则被国英数理社各科借去补课、赶课用,有跟没有一样!
分班在即的恐慌在嬉闹中虽不明显却又确实存在,忽然从教室前头往後扩散的骚动,同学们忽然围成了个圈,甘稚霖一个踉跄就被推进圈中,另一阵推拉後同样被挤进圈中的学艺股长红着脸,想躲回朋友身边,又被其他女生吃吃笑着给重新推出来;脑袋短暂一秒的空白,甘稚霖有些慢拍得才发现到自己被告白了。
「喔——」
「呜——」
围着他们俩的同学们不分男女生全鼓噪了起来,发出了各样的怪声呼喊,闹着鼓吹怂恿着,就连少数几个没凑过来的同学也忍不住看过来,当中肯定也包括了舒红雨吧,毕竟她的座位就在自己前面,现在这状况她肯定进不来的……
「哎哟别装酷了啦,明明就喜欢人家现在两情相悦还不赶快给人家回应,不然你平常帮前帮後当孝子当健康快乐的喔——」
也不知道谁开口喊的这句话,取得了其他人的共识,呼声变成了拱他答应的口号,一遍一遍,闹得他很烦、很乱,很……
很像真的如他们所说一样,他是喜欢才会无缘无故去帮的忙吧!
那是他的初恋,而伤人的是却是到分手後他才明白自己根本彻底的搞错了,甚至他现在连第一个女友的名字都想不起来,还得去翻毕业册回忆的状况,却清楚记得一个国中同学的名字——
舒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