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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형(hyeong)!」
「金塎勳,这里不是韩国,讲中文。还有,谁允许你不敲门就自己闯进来?」
从开门的巨响中抬头瞬间,甘稚霖敛起了嘴边淡淡的微笑,恢复往常的面无表情,只有眼底很细微的透露着被打扰的不满。
本来在想着不知道他的老同学今天准备带他去吃什麽,所谓「盛情难却」,他当然是不会说明其实在搬家的当天早就已经稍微调查好周遭环境,说不知道吃什麽只是想让交谈顺下去的接话,但她就这样提议了,刚好。
那麽的刚好重遇、再遇,甚至又住在同一个区,这麽多巧合融在一起,就轻易放掉延续的可能总觉得有点可惜……
扯远了,总之分心了还被打断,这让甘稚霖情绪有一瞬间的复杂。
「哥,你什麽时候自己搬出去了我为什麽不知道!」闯入的人被纠正的话引得一阵表情扭曲,不甘不愿地换了个语言,隐约听得出来在某些字音上不是那麽的标准,以着冲到桌前几乎整个人都要扑上桌的动作激动质问着。
「我搬到自己的投资财产似乎不需要跟任何人作报备。」微皱了皱眉,甘稚霖轻推开那颗脑袋。「这个时间似乎不是你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麽自己又忘了吗?」
「是空堂!」金塎勳那颗染了一头灿金的脑袋被推开来又自个儿扭回来,一个激动又忘了脱口讲出韩语再赶紧转回来。「형,你明明答应过我会一直陪着我的!」
接着,他又一连串的各国语言胡乱混着轰炸,甘稚霖皱着眉,乾脆放空不去听。
每次面对这个「弟弟」金塎勳,他都有种很疲惫的感觉,却又不能放着不管。
他的父母,还有塎勳的父母,都在十几年前一场意外里过世,丧事结束後爷爷把塎勳带了回来,告诉他这个弟弟今後就要由他们好好照顾了。
金塎勳是中韩美日的四国混血,在德国出生,接下来每年每年都随着父母调派各地,哪种语言都杂学了一点,最後变成现在这样只要一激动就会开始各国语言交杂着出口。
「总之,我搬到这儿是为了工作方便,不是要离开你。」被多国语言一并洗礼听起来其实跟外星语差不多,甘稚霖自认自己不是语言能力没有这麽高端,再让他讲下去根本沟通不了,终於出声打断兼解释。
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的他,对於亲近的人要离开这一点总是反应特别激烈,他要搬到离工作室近些的地方时爷爷也说了,要他好好跟塎勳讲,结果一忙,他就忘了。
也是种自作孽啊!
「那我要搬来跟你一起住!」被中断发言的塎勳张了张嘴,似是在纠结该用什麽语言好,一个用力拍上桌面,眼神炯炯地宣告。
然後一秒被拒绝。「不行。」
「なんで(为什麽)?」
因为从一个火坑跳出来又自己把火坑搬过来这种事情太傻了——甘稚霖当然不会这样对着他说,只是开始忽悠,眼神瞄了下时间已经快到和舒红雨约定的时刻,决定速战速决,掏出杀手鐧:「你如果搬来了,那谁陪爷爷?稚恩也会跟着要搬。」
故意把话的顺序乱跳,对於语言学习能力很强的塎勳来说,唯一最苦手的就是……中文。平常还好,但只要你把话的部份重点倒装或是换个词汇讲,暗喻拟人什麽的,有人的脑袋就会瞬间当机了。
而趁着他还在组装句子原意的空档,甘稚霖直接强制关掉电脑,捞了包包跟外套迅速走人;反正既然塎勳可以找到这儿,那他大概连门钥匙都已经搞到手,也就不存在锁不锁门的问题……
带着某种隐约的期待快步往便利商店走去,其实他也设定要提早些来等她,却没想到她又更早自己一点,坐的方向稍微背对他;甘稚霖一走近就听到她含糊地说出一句「猪排饭吧?」
本来是有点半恶作剧地应话的,没想到因此吓到了她,更没想到她惊吓的反应这麽大,见她摔下椅子自己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接,跌成一团。
「……老同学你的欢迎方式,满热情的。」
两人的动作忽然就僵在那儿,你不动我也不动的,虽然觉得软玉在抱的感觉还不错,但是大庭广众这样久了也不大好,甘稚霖想想,开了口提醒一下她回神。
「噢!」
但是,老同学的反应真的太大开大放了。
舒红雨慌然蹦起的动作不偏不倚地运用了身上某个部位去碰触了他身上的某个部位——
随便吃人豆腐的现世报,是来得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