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雲雨怡人 — 第二章 『驚嚇、不爽、威脅、沉思』之二

-回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还没出现的两分钟前-

两分钟後发生的事情基於以下因素:

1.萧瑀真的很讨厌被威胁的感觉。

2.周仁翼一句为了自己扞卫纯洁的话。

3.某嫣对BL强烈的执着。

-两分钟前-

「现在来试,恩?」原本应该是充满暧昧的话用在两个情敌上面真的是不太合适,但是萧瑀就可以把这句话讲的像是缠绵悱恻的恋人互相低诉爱语,成功的把气氛变成闪着粉红色小花和许多不明泡泡的暧昧,也成功的让周仁翼起鸡皮疙瘩和拼命的挣扎。

虽然刚刚周仁翼呛萧瑀呛得非常开心,但是他没有想过现在萧瑀要来个绝地大反攻把他给吃了呀呀呀呀呀!!!而且现在看起来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所以他也只能用力把头别开紧贴墙壁,死都要维护最後的防线。

「表哥,我知道你是被骗婚的!!」周仁翼在萧瑀的耳边大叫,完全就是一句为了扞卫自己纯洁的话,但是萧瑀马上停止动作,并且用力扳回周仁翼的脸。萧瑀原本真的只是非常纯洁的想问周仁翼怎麽会知道,但是因为萧瑀到目前为止还是保持着非常靠近周仁翼的脸的位置,所以就非常刚刚好的、很凑巧的、让两个人都想死的事情就那麽不纯洁的发生了。再来上帝应该是太嫉妒他们两个的脸长的比他自己还帅,所以纯粹想要整死他们两个,在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那,让李芸珊非常会挑时间的弯过转角,目睹真人版的BL妄想世界。

现在请将镜头带回棚内现场,谢谢。

尖叫完之後李芸珊突然想到,何燕怡说萧瑀有婚约了,原本以为她只是随便乱说的,但是现在仔细想一想。那会不会萧瑀的订婚对象就是周仁翼?!他们会不会是因为恋情无法被世人的眼光所接受,所以就找了她当掩护,其实两人早就已经有婚约关系?不会吧萧瑀跟周仁翼不管怎麽看都是很正常的表兄弟关系,不成立!还是他们两个吵架,所以萧瑀故意找她来气气周仁翼而已?不对呀她跟萧瑀是从很小很小就互相喜欢了,如果说是要气周仁翼也气太久了,这个也不成立!一个一个可能的念头以光速不停的闪过李芸珊的脑袋,然後又一个个被剔除。只剩下最後一个念头─萧瑀是个双性恋,喜欢她又喜欢周仁翼?!「你们......是怎样?」

萧瑀跟周仁翼光看到李芸珊脸上难以言喻的表情就知道她往非常、非常歪的地方想过去了。「不是!小芸你听我解释!」两个同时出声,再不解释可能误会就说到民国不知道几年也说不清,那就真的悲剧了。

等一下!这不是电视剧里正牌老婆抓掉丈夫跟情妇有一腿的时候,那个浑蛋丈夫会说的准台词吗?所以她真的没有猜错,现在萧瑀和周仁翼真的......是『那种关系』!

听到这句话後的李芸珊完全没有停止自己无边际的幻想,反而继续往更歪、更歪的地方毫无阻挡的想过去。「你们,要这样也别在医院这样呀。」李芸珊有点弱弱的抗议着,然後把眼睛用手指遮起来。「继续,可以别管我。」

「我们只是在调解而已。」周仁翼扯出一个无语的笑容给李芸珊看,心中满是无奈的三条线。如果说要遮东西的话,她手指的缝隙也太宽了。「刚刚是意外。」

结果李芸珊知道真正的来龙去脉後也没有像刚刚那样惊天动地的尖叫,反而有点失望的感觉。「那你们不继续吗?」刚刚她幻想的还蛮开心的呀。

同时对看一眼,萧瑀和周仁翼又同时撇过头做了个鬼脸,李芸珊在旁边掩住嘴偷偷的笑。两个人又同时问:「笑什麽?」

今天应该是他们最有默契的一天了,李芸珊悄悄的把笑抿去,然後正经八百的回答:「我没有笑呀,我是在想你们刚刚在讲什麽事。」询问的眼光投向两个人,一个转头,一个张开嘴又闭上了。後来眼神交会後两人同时说─

「没事。」萧瑀说,附上一个超闪亮的笑容。

「有事。」周仁翼说,附上一个肯定的点头。

刚刚不是还很有默契吗?「不要闹了,快说吧。」

两个人还是完全没有声音。「好吧,那我去调监视器画面,把你们两个『亲密接触』的画面放大PO到社群网站上,我还真的有点好奇会得到几个赞和几个分享,至於留言应该会被灌爆吧。」反正她手上有把柄,才不怕他们不说。「要是被学校那些女生看到後,你们可能连出门没办法出门罗!」那些女生可是着名的腐女,要是被她们知道萧瑀跟周仁翼有这麽暧昧的行为,她们会做出什麽李芸珊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会很惨就是了。

「刚刚我们在打赌。」周仁翼为了保护自己出门的权益先开口,完全忽略萧瑀抗议的眼神。「赌你知道一件事後会不会在意。」然後又看看萧瑀。「关於表哥的事。」

李芸珊跟着看向萧瑀,他的眼神却闪躲了一下。「我......订婚了。」

静默。

「噗哈哈哈哈哈哈!」李芸珊超级没有淑女形象的爆笑出来。「如果萧瑀哥你订婚我一定第一个知道呀,不要开这种玩笑啦,我不可能上当的。」燕怡也是这样说,连萧瑀也要来开玩笑。「我知道这个梗很好,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要用,刚刚燕怡也是.......」

还没有说完的话被萧瑀打断,「我.......」这次的眼神没有闪躲,萧瑀很镇定的看向李芸珊。

「真的订婚了。」

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三个人的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安静到都听的到三个人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李芸珊最先开口打破这一片无形的窒息。

「今天不是愚人节,不要开玩笑.......」李芸珊的笑有些变形,又马上变回了解的笑,「我知道了,你们在打赌我会不会上当对不对?我才没有那麽笨。」笑着笑着,周围的两个人却都没有跟着笑,只是很沉默的站着。

「表哥真的订婚了。」好像怕李芸珊听不清楚一样,周仁翼咬字清晰的说。「没有在开玩笑。」

李芸珊的表情起了很微妙的变化,一点一点的笑渐渐凝结,嘴角上剩下的笑很苦涩。「虽然今天不是愚人节,但是我在等你们跟我说『愚人节快乐』,说吧。」旁边的死寂好像在嘲笑她,没有她等待的那一句『愚人节快乐』。她垂下眼睛,给自己一个笑容,然後,转身一步一步的走远了。最後留给抬头想开口的萧瑀,是孤单的泪光。

周仁翼看到李芸珊走了是最先追上去的,但是萧瑀迟迟都没有动作。「表哥,你不去追小芸吗?」基於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周仁翼向後转头问。「小芸要走远了。」看李芸珊真的快要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周仁翼也顾不得管萧瑀,自己先追了上去。

要怎麽跟李芸珊解释?要说自己是被骗的吗?要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是在什麽时候答应的吗?她怎麽可能相信?

可是,再不追就来不及了。萧瑀开始往走廊的尽头跑起来,遇到楼梯时,已经没有李芸珊的人影。往上、往下?

「刚刚芸珊姐是往上走的。」微弱的声音在背後响起,何燕怡一个人拖着点滴瓶苍白着脸站在萧瑀後面,「为什麽刚刚不解释清楚?」是因为她吗?是因为看到站在墙角的她所以才不说话吗?

「不关你的事。谢谢你告诉我怎麽走。」萧瑀用寒冰般的声音对何燕怡说,「喔,还有谢谢你,因为你给了『错误』的讯息,所以小芸才会在舞台上选错人。」连最後一个嫌恶的眼神都懒得给她,萧瑀毫不犹豫的往下走。

何燕怡静静的看着萧瑀往自己指引的相反方向跑去,眼泪也静静的滑落。

原来,她做错了一件事,她在萧瑀的眼中,就已经是这麽的不堪。

李芸珊知道一定有误会的,一定。但是她不懂,为什麽萧瑀不追上来说清楚?为什麽他刚刚没有解释?凭着脸上湿热的感觉和鼻子不舒服的抽动知道自己哭了,再凭着旁边走动的人脸上有些同情的表情知道自己哭的很惨。管他的,反正医院本来就是个悲欢离合少不了眼泪的地方,多她一个人哭也没什麽。李芸珊没有往医院外面走,反而往顶楼一直走。

推开楼梯间『非请勿入』标示牌,李芸珊拉开已经有点生锈的门把,走进飘起细雨且漆黑的顶楼。走到围墙边站着,看到深夜的路上稀少的路人因为天空飘起细雨所以都撑起一朵一朵的伞花,看起来就像一片不受拘束的随意创作。正专心想看出有什麽奇特的图案时,双眼被蒙住,开始被往後拉。「搞什麽!」刚刚就已经够委屈了,现在想看个风景也被别人打扰。忍了很久的眼泪无声的爆发出来,沾湿了摀住眼睛的手。大手像是被眼泪的热度给灼伤,马上就放开了。李芸珊正想往後破口大骂,看到来人後又闭上嘴,眼泪流的更凶更急。

为什麽是『他』?为什麽不是另一个『他』?

「为什麽不是他.......为什麽他没有追上来?」李芸珊蹲下双手抱胸环着自己,想给自己一点温暖,可是连自己的手也是冰的,根本给不了自己温暖。

周仁翼故意忽略楼下医院门外,不停左右张望寻找的身影。「表哥走了。」他也跟着蹲下抹乾李芸珊的眼泪。一个不停的流眼泪,一个不停的擦眼泪,不知不觉李芸珊的眼泪就停了。

「薏仁粥,好像人难过的时候,都会想要假装一下自己是文青耶。」李芸珊把头埋在膝上,闷闷的声音有些哽咽。「小时候我觉得云跟雨很配,因为都是有云才会有雨嘛。但是我刚刚想到,雨,是云伤心的眼泪。所以云要哭了,才会有雨。」

别人听了可能会觉得李芸珊只是随口说一下自己雨天的感受,但是周仁翼听得懂,听得懂李芸珊心里想的。

李「芸」珊『云』。

萧「瑀」『雨』。

周仁翼默默不语的环住李芸珊此刻看起来无比脆弱的肩膀,环抱着从可以说是偷来的微小幸福。

「明天,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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