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靠那是谋杀吧!」
下一秒,两道大吼叠在一块,意料之外的异口同声让梁语晴和谢落安愣了一下,接着又同时开口。
「『干嘛学我啊?』」
「呵呵,还真是有趣呢。」不知何时坐在讲台的丝澄鸢用手托着下巴,低头看着他们,高高姿态的大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女王气质。
「『给我闭嘴!你这中二病娇重度患者!」」再一次完美的异口同声,梁语晴和谢落安对望一眼,又同时厌恶的皱起眉,丝澄鸢却是双眼一亮,好久没遇到不怕自己又有趣的人了……
其实这两位只是一时忘了丝澄鸢杀过人的事。
两人斗嘴的声音还不时传出笑声,十分钟的下课似乎很长久又很短暂。
因此当钟声传入耳中,梁语晴才恍然发现自己把下课时间都耗光了,想起开阳会一脸担忧的追问,一股热度就窜上梁语晴的皮肤。想了想,她决定率先放弃这场无聊的争执。
--原来她还知道这场争执有多无聊。
丝澄鸢跳下讲台,改拉过一旁的椅子,悠闲地坐着,对於走廊上一群学生以及历史老师视若无睹。
於是一班的学生和历史老师就这样在走廊罚站了许久,大家面面相观,就是没胆打扰到教室里凶残度破百的三只人形凶器……
真是可喜可贺……不对!梁语晴深吸一口气,拍拍裙子的灰。
「好啦我先回去了,不然一班可是罚站了很久呐。」随意挥了挥手表示掰掰,梁语晴大摇大摆地走过一群同时呼出一口气的一班学生和一名历史老师,以着一种像散步的速度不快不慢的走到教室。
「报告--」站定在门前,梁语晴大力拉开门板,脑中闪过的是老师的好笑气脸。
「你这不孝的女儿!」
下一秒,大吼猛然砸落,映入眼中的确是气脸没错,可是不是属於班导的脸,而是属於父亲的脸。
--还有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梁语晴错愕的睁大眼。
梁语晴听到班导和同学的抽气声,脸上是火辣辣的疼,说明到底是用了多大力。
手摀着被打而红肿的半边脸,冷冽的杀气毫不留情的刺向眼前的男人。
「你在做甚麽!」
「做什麽?敢翘课!怎麽?功课不好好学我倒要看看你能考多少成绩!」
男人握紧双拳,双肩因愤怒而颤抖。
梁语晴忽地笑起来,脑中不断不断有话闪过。
「爸爸!我可以休息一下吗?我已经读了好久,段考也考了九十七……」、「闭嘴!我说过要段考考一百!」、「可、可是晴晴很努力了……啊啊--爸爸别打我,别打晴晴……」、「下次没考一百你就等着!」……
唇角拉出嘲讽的弧度,梁语晴推开男人,自讲台上未发的段考考券堆中抽出自己的,标着一百的刺目大字狠狠紮痛她的眼,「这就是你所谓的一百呐,全校第一名,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接着在男人的面前,用手--狠狠撕成两半!
「你!」男人气结,扬起手就想再打梁语晴一巴掌。
「开阳……?」闭起眼,迟迟等不到疼痛降临的梁语晴慢慢的睁开眼,然後征征的看着挡在前面那瘦弱的背影,明明看起来是如此弱不禁风,却硬生生抓住了男人欲挥下的手。
「我不准你打她!」开阳一字一顿的嗓音落到耳里,却彷佛是一道暖流,温缓得不可思议,梁语晴的视野模糊,滚烫的液体像是随时会落下。
而在身後的她不会看见开阳的表情,他的脸不覆以往的怯弱,而是冰冷的涙气四溢,其杀气足以让人腿软。
「啧!」眼见一旁的导师也要抓起手机,男人不屑的松开了手,他睨着梁语晴,「还找来了男人吗?你给我滚出去,我梁家不需要这种婊子,要是下礼拜我还看到你就等着被我赶出去!」
提着一个手提包、赶着要出公差的男人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语晴,你、你没事吧?」等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後,脚步声也逐渐模糊消失,开阳才转过身,染着担忧的清澈瞳面映入低着头、摀着半边脸的梁语晴。
「没事。这节我不上了!」然而梁语晴却是倒退一步,随後竟是转身跑走,凌乱且逐渐模糊的脚步声告诉开阳她就要失去踪迹了。
不可以!内心的声音反射性尖叫。
「语晴!」於是开阳顺从了心底的声音,他着急地跑出教室,留下一干已然石化的学生和老师。
「拎祖母的!」站在後头的夏沫苡张张嘴,最後无奈地抚额,「没办法了……」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眼中,女孩身後的四条尾巴逐渐伸展,银色的尖绒耳朵抖了抖──
「好啦!接下来的事--」女孩漾开稚气带有野蛮的笑,「所有人通通给我忘了!」
追着梁语晴的开阳小心翼翼推开顶楼的门,属於少女的身影正缩在阴影处,宛如要与黑暗融合、然後消失。
不!不可以消失!开阳觉得心脏有一瞬像是被针刺了般传来疼痛,看着那总是让自己在意的少女,开阳忽地觉得她好脆弱、好脆弱,像是在一秒就要消失。
所以,会保护你的。开阳踩着一步步稳稳的脚步走向梁语晴,然後蹲了下来。
「呐,语晴。」
原本犹在低声抽泣的梁语晴有些恍然,她觉得那声音很温柔,抬起头,是少年的笑脸,宛如冬日的阳光。
「开阳……?」泪水还在争先恐後地流下,睁大眼,梁语晴不敢置信地看着伸出一双手摸着自己右脸的开阳。
「想哭就哭吧。」原本就睁大的眸子更加睁大了,连眼泪也不流了,梁语晴看着伸出手抱着她的少年。
「你……」
「因为我喜欢你。」
开阳说,一双眼里凝聚着满满的认真,像是灼烫的液体,将所有东西融化殆尽。
梁语晴呆呆地看着他,被水雾模糊了视野的景象是少年的身影,明明看起来弱不经风,却像是会将所有事物阻隔在外。
多麽矛盾。
「我很胆小,不说的话……就没机会了呐。」所以,就趁现在说清楚吧。开阳垂下眼,「我很喜欢你,我喜欢你那双眼睛、你的个性,无论你是不是别人口中的坏人,我都会喜欢你──我喜欢『梁语晴』。」
「就是这双他妈的眼睛!跟你那妈妈一样!小贱货!」
温柔的声音、刺耳的嘲讽,它们交杂在一块,然後,只剩下一个声音。
「我很喜欢你,我喜欢你那双眼睛、你的个性,无论你是不是别人口中的坏人,我都会喜欢你──我喜欢『梁语晴』。」
像是一道暖流,蜿蜒拂过不知何时冰冷的心头。
「噗。」
梁语晴忽然笑出声,还带着哭腔,却开阳想起一年前、那同样带着涙却笑得开心的脸庞。
那是她,那是梁语晴,那是他发誓会守护的人。
擦了擦眼睛,确定已经没有泪水後,梁语晴挣脱开阳的怀抱,一脸调皮地表示:「啊啦,我可是很难追的喔?」
对这宣言,开阳的眉又恢复往常的垮着,他略带结巴,却是一脸认真,「但、但我还是要追你!」
爱哭妖狐的追爱计画--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