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早晨,鸟儿啁啾,和缓的微风吹不开孟元湘紧皱的眉头,明眸闭合,她睡得不甚安稳而呓语阵阵。
「元湘、元湘醒醒!」
「啊!」孟元湘睁开双眼,额际满是冷汗。
符千竹替她斟杯水,身为同事、室友和好友,她不得不为孟元湘烦忧。「又做同一个梦了?」
「嗯。」喝着水,她惨白了一张脸。
「这样不行!等一下我陪你去看医生!」
她还推拒着。「没事,只是作梦而已,我没事啦!」
「还说没事?!看看镜子里的你有多憔悴!」因为孟元湘没动静,符千竹便赌气似的将全身镜整个搬到她面前。「你夜夜重复相同的梦境也就算了,但你每次都是像在做噩梦的被我叫醒……我不能不管啊!」
看符千竹激动的样子,清楚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孟元湘松口:「好吧,陪我去看医生……不然每天让你叫醒作恶梦的我,我也过意不去。」
「……这句话你早该在两个月之前说啦!真是!」受不了的弹她额头,符千竹笑道。「赶快准备准备,我们去医院吧。」
综合医院家庭医学科
「你这情形多久了?」
「两个月左右。」孟元湘淡淡回答,神情有些恍惚。
「孟小姐,经过仪器检查,你的身体状良好,至於你难以成眠的原因,我建议你去精神诊疗科比较妥当。」
符千竹不禁插口,表情为愠:「她的精神状态良好,用不着心理医师啦!」
「千竹,没关系啦……」
看出她疲惫的神色,符千竹只能乖乖收声。
步出医院,两人到附近的公园散心。
「小姐。」留着长胡须的男人喊。
「小姐!」无人理会,他再喊。
没得到回应,他撇过头摸摸胡须,大声的自语:「可怜啊,年纪轻轻的就听不见声音……唉唷!可怜啊!」
符千竹终於忍不住,气冲冲的转身,走到男人面前,坚定地说:「收起你多余的怜悯,我不算命!」
身穿算命师服装的男人做出被欺负的表情。「好凶喔!我又不是叫你,我叫的是那一位啦!」
黄色道袍覆盖的手,指向一旁的孟元湘。
「我也不算命喔。」她轻道,没有符千竹那麽激动,再说,她也无力去做太高昂的情绪起伏。
「我没有要算你的命,只是想请教几个问题。」
见他态度诚恳,也没有坑人的意思,孟元湘便答应。「看你问甚麽问题,我可以考虑回答。」
「小姐最近睡得不好?」
「瞎子都看出来了!」符千竹脱口道。「别听他在那里唬人了啦!」
算命师不再意的又问:「两个半月前你是不是去了扬州,还在游湖时掉进水里?」
「你怎麽知道?!」孟元湘讶异地问。
「因为你回到台湾之後还发烧,媒体以为是新流感还报导不停,这件事有看新闻的人都知道了,还引发一阵恐慌呢!」算命师笑答,却惊见两人露出想踹他的意图,他连忙道:「但别人不知道的是,两个月来你一直重复相同的冗长梦境,在梦中,你与一名气宇非凡的男子相爱,最後他却为你而死……」
「……别说了!」她惶恐的看着眼前的算命师。「你为什麽知道?!」
「我不知道。」算命师别开目光。
符千竹虽然不信打着铁口直断名号的臭算命师,但也忍受不了他故作玄虚的样子。「喂!你给我说清楚!」
不受符千竹影响,算命师摇头晃脑的说:「天机不可泄漏也!」
「之乎者也个什麽劲啊?你以为是古装剧吗?」符千竹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傻子,竟然和他说话!
「你说我该怎麽办?!」梦境内容她不曾与人言,但此时却被一一道出,抓着算命师的衣袖,孟元湘心中没有不怕的道理。
「元湘,别听他信口开河,臭算命只是胡诌的!」见孟元湘激动得不能自己,符千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孟元湘从包包里翻出皮夹,颤抖着手问:「你要多少钱?我给你钱,快告诉我该怎麽办啊!」
「我不要钱。」算命师推拒送上的钞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琥珀玉石,对孟元湘说:「这个给你,带着它再去一次扬州,你会找到办法的。」
接下石头,孟元湘全身起了颤栗。「这、这是……」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小姐好自为之。」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元湘……」符千竹不安的看着她,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我要去扬州!」
「你不会吧!他不过是为了餬口饭吃,而编派的故事又正好和你的梦相符!你还真的相信啊?!」……虽说是餬口饭吃,但他也没收半毛钱。
「我相信,千竹,这石头在我梦里出现过!」
「真的假的?!」符千竹大叫,别过脸又道:「我们还是去看看精神科吧!」
「千竹!」
两人边争论边回到家里,符千竹还在劝她。
「你别相信那算命师的瞎扯好不好?」
「不管怎样,扬州这趟我非去不可!」
「可我有不好的预感!」看向孟元湘,她开始大哭。「上回去扬州你就已经掉到水里了,我怕你会出事情嘛!」
抽出几张面纸,孟元湘替她擦泪。「别哭,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但我不去,我夜夜不得安宁啊!」
擤过鼻涕,她抬起哭红的眼,问:「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孟元湘的态度很坚决。
「好,既然这麽肯定,我就支持你。」说完,她得到孟元湘一大大的拥抱。
「有你做我的知己真好!千竹,我好爱你喔!」
「当然,你不爱我才怪呢!」微微红了脸,符千竹笑道:「什麽时候去?我帮你一起准备行李。」
这时符千竹的手机响起,她到一旁去接听。
紧握着琥珀石,孟元湘陷入自己的情绪里。虽然她的梦都是在悲剧中结束,但是梦中那为她挡死的男人在梦境前半段,总是对她百依百顺,还老是用很温柔、很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
「元湘!」符千竹一脸兴奋的推了推好友。「好消息!老总要我们两个跟他到扬州出差!哈哈!这下子就省下机票钱啦!」
「嗯?你说什麽?」孟元湘这才回过神,完全没听见符千竹在嚷嚷些什麽。
「老总要我们到扬州出差,这下你高兴了吧?」覆述完还不忘调侃她。「你在想情郎啊?这麽出神?」
被一语道中,孟元湘红着脸转身,还用故作高兴的语气说:「那好幸运喔,我们快整理行李吧!」
「瞧你高兴的!」没注意到好友脸红,符千竹仍粗着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