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陈大哥!」我一把推开玻璃门说。
「喔,你们来啦,昨天玩得还愉快吧?」陈大哥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柜台中走出来问。
「还OK喽。」琦绒笑了笑说。
「那怎麽不趁这个机会,多出去玩几天?」
「这次的假期来的太突然了,一时间我们也不知道要去哪。」
「这样啊。」陈大哥递了两杯花茶给我跟琦绒:「来,坐吧、坐吧。」
「谢谢。」琦绒。
「你的手还好吧?」陈大哥问。
「还好,没什麽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说真的,你平常看起来都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追起女孩子竟然会那麽拼啊,七楼耶,绑着一条破绳子就往下跳,秉辛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勒,以为他又在乱讲。」陈大哥摇了摇头笑着说。
「哈,哈哈哈……」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琦绒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在一旁低头猛喝茶。
「喔!对了,上礼拜五的那件事,後来处理的怎样?」
陈大哥说的,是上个礼拜五晚上,琦绒差点被人绑走的那件事。
「我们有去警察局做笔录,然後私下和解了。」
「和解?就这样放过那个渣啊?」
其实,一开始我也是坚持一定要让那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法律上),但後来,当我在警察局里再看到那个人之後,就开始有点想打消这个念头了。
我知道我那天晚上下手有点重,但我没想到会把他打成那样。
右手手骨折、手臂脱臼、颈部挫伤、轻微脑震荡,那天,那个人是坐着轮椅来警察局的。
就连帮我们做笔录的警察,一开始都还以为是他要告我伤害。
「看不出来你那麽狠啊,竟然把他打成那样?真看不出来。」陈大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
「呃……反、反正就那样啊,哈哈哈……」我想,那天晚上是真的有些气过头了,所以下手才会这麽的重。
琦绒不知道在不好意思什麽,又开始低着头猛喝茶。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麽打算吗?」陈大哥又再冲了一壶茶。
「不知道耶,呵,大概我们两个都太习惯工作了,突然放个长假,反而不知道要做什麽。」
「我不是问你出去玩的事情,我是问,你们拒绝了BXG之後,有什麽打算?」
「呃……」我跟琦绒对看了一眼。
「我想,大概暂时先维持现况吧。」而且,我就算想做点什麽,也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麽。
「陈大哥,你怎麽会突然这样问?」琦绒。
「其实也没什麽啦,只是觉得,你们现在给人的感觉有些尴尬。」
「尴尬?怎麽说?」他该不会是指……我跟琦绒的关系吧?
「你们现在虽然还算不上是明星,但走在街上,已经很容易会被人认出来了吧?」
「那是琦绒,我还没什麽被认出来过。」我连忙摇了摇头,指着琦绒说。
琦绒转过头,瞪了我一眼。
「唉!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你们现在高不成、低不就吗?」
「嗯……」好像的确是这样。
「什麽意思?」琦绒。
「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试着写歌?这样以後就算不靠唱片公司,你们也可以考虑独立发行啊。」
「自己写歌?」我跟琦绒异口同声的问。
「对啊,不然你们打算一辈子唱人家的口水歌啊?」
「写歌唷……」琦绒皱了皱眉头说:「感觉好像很难耶?」
嗯……这倒也是……之前,因为顾虑到着作权的关系,所以都不太敢接太大型的活动表演,如果我们有自己的歌的话,那可以接的活动范围应该就可以更广了。
「我想,玉米应该没问题才对,他的Keyboard弹的比玉麟还好,要试着写歌应该不难。」赵玉麟,陈大哥乐团的键盘手。
「嗯……」虽然没什麽把握,但试试应该没差吧。
「怎麽样?可以吗?」琦绒转过头问。
「试试看喽,反正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我耸了耸肩说。
「别把写歌想的太难,其实说穿了,音乐也不过就是另一种表达情绪的方式,跟我们一般说话没什麽两样。」陈大哥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那我呢、那我呢?」
「你啊,」陈大哥笑着朝柜台走去:「只要好好的陪在玉米身边,等他把歌写好给你唱就好啦!哈哈哈!」
「玉米,那现在呢?」
「现在啊……你去过八里吗?」
「八里?你是说淡水那个八里吗?有啊,之前跟佳宜他们去过,怎麽了?」
「是林口……算了,我们去那边走走好不好?」
「嗯?好啊。」琦绒点了点头说。
「玉米,接着。」
「这是?」陈大哥丢了一支黑色的录音笔给我。
「想到什麽就先录下来,用这个会比手写方便。」
「嗯,谢啦。」我将录音笔收进胸前的口袋中。
「加油唷!」
我和琦绒从陈大哥那离开後,就直接驱车前往八里,由关渡大桥转到龙米路後,第一站,我们就先停在八里渡船头。
大概是因为今天不是假日,加上时间又有点早(我们抵达渡船头时,大概是九点左右),所以广场上的人并不多。
「这里就是八里啊。」我站在渡船头广场边的木头围栏旁,眺望着淡水河。
「嗯,你第一次来吗?」琦绒站在我身边,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嗯,第一次来。」我拉着栏杆,身体慢慢向後仰。
上来台北四年多了,但屈指算算,其实我去过的地方还真是少的可怜。
平时的生活,除了工作、上课、还是工作、上课,连应该是最基本,而且离我最近的阳明山我也没去过。
虽然之前才刚去过文化大学一趟,但因为那是去工作,而且等到收工後都已经很晚、也很累了,所以还是跟没去过一样。
「昨天去剑湖山,你说是第一次去、今天来八里,你也说是第一次来,难道你之前都不出去玩的吗?」
「我的朋友很少,而且,之前的我几乎都在工作,不然就是上课,所以一直都没有时间出来走走。」
「那总有休息放假的时候吧?」
「是有啊,哈。」我尴尬的笑了笑。
「那明明就是你自己太懒,还说什麽是因为没时间。」
「或许吧。」我转身,朝码头走去:「不过,之前就算我想出来走走也没人陪,一个人出来,很闷呀。」
「那现在呢?」琦绒跟在我身边问。
「现在有你啊。」我转过头看着琦绒,笑了笑说。
「呵,好吧,看在你那麽可怜的份上,本小姐就特别恩准,以後有机会的话,就多陪你出去走走吧!」琦绒踏着轻快的脚步,从我身旁走过。
一阵微风吹过,将琦绒的衣摆、发丝吹得飘荡在风中,美的,就像天使一样。
「你变了。」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之间好想知道,琦绒她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改变,还是,她也跟我一样,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的。
「有吗?我哪里变了?」琦绒转过身,看着我问。
「在过去,我记忆中的你,是个永远不会笑的女孩,感觉,就像一座冰山一样,冷得可以。」我抓了抓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形容对不对。
「那现在呢?」琦绒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
「现在……」我抓了抓头,但还是想不出,该怎麽形容:「不知道……」
「又不知道!」琦绒站在我面前,双手叉着腰,嘴巴嘟嘟的说着。
「呃……」
「其实,我应该没什麽改变吧。」琦绒转了个身,踢了一块小石子到河里。
「过去,我并没有刻意要变成什麽样子……嗯……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是刻意表现的像你口中的冰山的样子。」琦绒很认真的说着,
「我只是觉得,笑,应该是因为身边发生了什麽值得我开心、值得我快乐的事情才应该有的表情,我不喜欢骗人、更不喜欢骗自己,所以我没办法在面对一个我讨厌的人、事,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昧着良心笑着。」琦绒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不停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我只想做我自己。」琦绒抬起头来看着我,十分认真的说着。
「做我自己……」我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些什麽。
「你会觉得我这样很没礼貌吗?」
「不会,我觉得你这样很好,起码……我很喜欢这样的你。」我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热。
「嘻,是吗。」琦绒眯着眼睛,对我笑了笑。
那天,我跟琦绒从渡船头广场走到了左岸公园,再从左岸公园走回渡船头广场,本来还打算搭船到对岸的渔人码头去吃点东西的,但当我们走回渡船头时,天空就开始飘着毛毛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