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杀必死,好久没看到正宫我想他了外加逃避稿债我回来欺负炮灰孔雀了。
这个晚上星斗无数,我睡不着,躺在阁楼的床板上透过窗户向夜空看去。
星星又多又亮,不知道这麽漂亮的景色能不能拍得起来,我坐起身,突然想到身边唯一能照相的智慧型手机忘记带在身上。
我又躺回床上。
今天是小年夜,我没和孔雀说回家过年几天哪时候回去,他也没和我提说过年的行程什麽的,总之那时候我不觉得我们需要向彼此报备什麽。
我收了行李之後就直接走了,在火车上才想起应该打通电话给他,也疑惑今天孔雀没打电话过来罗嗦什麽,我往口袋里面摸索一阵,才发现我把电话忘在台北的公寓里了。
想想也没必要着急着打给他吧。
我想,几乎是同时突然想到一件事。
过年--有个家伙应该也回台湾来了。
我拿了住家用的电话播了男人的手机,想着如果不通那我就等着他找不到人,然後自己打电话找上门来。
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听在耳里的是一句有些陌生但是亲切的问候。
「新年快乐。」
他笑着说,说他也才刚下飞机,目前塞在高速公路上头。
身为早就搭乘台铁回到家里的人生赢家我非常没礼貌地笑他。
「活该你大头,大陆的返乡潮吓死我了。」
他无奈地说他提早订机票,提早请假下班,就为了赶班机,以前就听说过塞爆机场和各个运输系统的人流,如今自己碰上时才真的知道所谓的返乡潮有多可怕,他说他在机场至少滞留了十八个小时。
还好有提早,没有被塞在公路上。
听着男人的声音充满疲累,我突然同情起他,回来过年的旅途比想像中辛苦太多了。
「话说回来,我初七回去,晚上六点半的班机,初四以後我会在台北。」
他说,打了个呵欠,我想他肯定累毙了。
他说没关系,反正如果是平常工作的话他也是忙得没天没日的。
我哦了声,想了想日期和行程。
「那我初三初四回台北陪你好了。」
「你买得到票吗?」
他笑着问,我沉默一下咬牙。
「不是只有返乡潮,所以照理说北上应该不会塞满人吧--」
「别那麽天真,去查看看还有没有票。」
男人嗤一声笑出来,这一次回报了我刚刚耻笑他塞车塞在路上的仇,我恼怒地说他这麽久不见了只记得嘲笑我,他笑够了之後说。
「没有买到票,我绕到你那边载你上去。」
我吹了吹口哨,因为这绕路绕得不算近。
他告诉我说下礼拜见之後挂上电话,我猜是因为太久没听见他的声音的关系,看着镜子里面那张傻笑的脸,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笑得像白痴一样。
然後我想到了孔雀,想打通电话给他。但是没有记牢他的电话号码,该怎麽联络……
孔雀也不晓得我老家在哪里,我烦躁地想着,试着回播自己的手机号码,或许他会到公寓里面找我,我听着电话嘟嘟地电话响了好久,没有人回应。
孔雀或许也回家过年了吧。
早知道回家前再检查一次的。
我挂上电话,懊恼地想着。
初四早上六点,男人真的出现在我老家前面,我惊讶地看着他,他笑着摸摸我的脸问我这麽惊讶做什麽,我告诉他我还没准备好行李,看他沉下脸我大笑说。
「怎麽可能,小年夜和你聊完之後我就开始收了。」
他的表情由阴转晴,走进屋内替我提行李。
早点出发比较不会塞车。
他简短地解释,我点点头打了呵欠,把车子椅背调得更低,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补眠,他从後座拿了条毯子给我盖,早就习惯我总在长途车程睡觉。
「到了我会叫你起来。」
他替我盖了毯子,我亲亲他的鼻梁,他笑了笑,转过身开车出发。
即使提早出门还是塞得满久的呢。
他无奈地说,我睡得迷迷糊糊告诉他不然新年车潮是说假的吗?他耸耸肩,直到下午一两点多的时候才回到台北,我坐在他家的沙发上,告诉他我得去拿那只被我忘了好几天的手机。
他已经脱了衬衫走进浴室去,听我这麽说,他告诉我那他待会再到我那儿去找我。
我说好,很快乐地把行李放他这里,告诉他待会替我载过去,他隔着浴室的门笑着说知道了。
我抓起钱包在口袋里,走出门搭公车。
回到自家公寓之後我看见矮桌上放着孔雀留下的字条,他说他找不到我,这几天就自己回家了,要我看见留言之後快点回应他。
我走进房间看见躺在棉被堆里的手机,捞出来看早就没电了,我替它换了电池,一开机便看见满满的未读讯息以及未接来电。
新年期间我收到来自朋友们发的贺年简讯,还有孔雀发过来的各种消息。
「嘿你到底跑哪去了,我现在人在九份,风景超美的喔你羡不羡慕?想来就打给我,我可以免费当你的导游喔!」
「我说你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沉得住气,连续两天都没打电话给我,不过你在干嘛?打你电话都不接,去你那里看你又不在家。」
「新年快乐!我现在和全家一起过年,我家人说我打工自己赚够多了,所以我没有红包了--你快打电话给我吧,我可以包红包给你喔,反正我比你大嘛!」
「新年快乐,你现在在哪里,我想你了。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看见一排未接来电,我突然对孔雀感到愧疚,回播了电话给他,电话响没几声就被他接了起来,他没说话,但我听见他轻轻的呼吸声,我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麽起头,说句新年快乐吗?又觉得没有必要。
我沉默一会才开口。
「欸,我回家过年,把手机忘在台北了。」
「哈、我就知道!」
我听出孔雀松了口气的声音,他低声说。
「我以为你想甩掉我,所以用这种方式避免我去找你。」
「你想太多!」
我心里一紧,孔雀在电话那头说。
「我答应我妈在家里过完年再去台北,行程都安排好了,早知道就不要回来,我好想见你。」
「我也是。」
我声音有些乾涩,都是那只孔雀害的
「喔对了!我还要和你炫耀,这几天我要带我表弟表妹到游乐园玩,这几天应该会去九族,然後还要去六福村,後来再去剑湖山吧!」
我跟他说他会塞车塞到死。
孔雀喂了声,我要他玩得高兴点,他说好,他还想说点什麽,我听见了电话插播的声音,他告诉我之後再聊,他要和我说出去玩的感想,我答应了,然後我收了线。
男人打了电话过来,要我替他开门,我替他按开铁门,听见他走上楼梯的声音,我跑到门前等他。
男人把我的行李袋拿进房间,皱眉看着我把卧房弄得乱七八糟,他坐在我床边,和我一边聊,一边替我收起床上杂乱的东西,即使寒流没再这麽冷了,我床上的冬被还是懒得收。
「哪天记得拿去晒一晒,免得又长尘螨。」
他皱眉说,我嘴上说好敷衍他,却钻进杯窝里,把自己用棉被卷成一圈。
他似乎很不满意这样的寿司卷造型,伸手把棉被拉走。
「你在干嘛?」
「当尘螨。」
我说,他听了之後笑出来,拨开我的棉被把我拎到一边去,我看着他把被套拆下来,塞进洗衣机去洗,然後我爬到客厅去看电视。
看到一半听见他唤我的名字,我头也不回随口应一声,他问我要不要顺便把床上乱丢的衣服都拿去洗乾净,我说好。
洗澡时我看见几件贴身内裤晾在挂毛巾的横杆上,我突然清醒过来,这样骚包款式的贴身内裤只有孔雀那家伙会穿--可能是哪次让他在这里过夜的时候留在这里了。
混蛋!我在浴室里面叫了一声。
外头的男人问我怎麽了,我连忙回答说没事,但是仍然死瞪着那条惹眼的内裤。
让他翻到这个……完蛋了。
他刚才怀着什麽心情洗这条贴身衣裤的呢?
一方面是怕他生气,另一方面我觉得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明明不该有罪恶感,是他自己答应放我一年让我自由恋爱,我却因为和别的男人过夜觉得对不起他了。
「欸,我说……」
洗完澡,我坐在沙发上靠着他,呐呐地开口,很不想和他提起那件内裤的事情,他困惑地低头看着我,直到我硬着头皮告诉他。
「你刚刚洗到的那件内裤不是我的。」
「喔。我知道啊。」
他喔了一声之後笑了。
「那和你平时穿的尺寸不合,怎麽可能是你的。」
「我只是想和你讲一下那是我朋友的……他上次来这边住所以、所以--」
我说到一半就讲不下去,看他仍然没有什麽反应的表情平静地让我突然害怕起来。
「你会生气吗?」
「我干嘛生气?你又没骗我。」
他说,揉了揉我的头发,在我额头上面轻轻啄了一下,然後他说。
「我相信你。」
我被一阵心虚给弄得烦躁不已,他这样说让我的压力更大了,我猜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抱着我,我气闷地低头咬了他的手臂一口。
「嘶||怎麽了?」
他问,我转过头看他,他熟悉的味道和体温让我觉得很舒服,我伸手摸着他的脸,手指碰着他的短发与短胡渣,想到的是孔雀一头抓来称手的头发。
「明天我们去九份走走好不好?」
我说。
男人没说不好,只是无奈地说会塞车。
我其实一点也不在意游客会不会很多,我只是很想去那只鸟之前炫耀着走过的地方去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