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啊……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我真的不怕死……但是……我真的很想要在见库洛洛跟莫一,想再继续和他们生活、想在跟莫一一起惹恼库洛洛,好让库洛洛能够在揍我们的屁股、想把好不容易找到的粉色绳子送给库洛洛、像在和他们一起锻链……好想……好想……
我绝望地闭上双眼,但就在此时,原本阿甲他们兴奋的语气突然变成的一声声的哀号声,而阿美那原本紧抓着我头发的手也突然的松开,而她这麽一松开,毫无力气的我便无力的倒向了身後的墙上。
我睁开眼,眼前一幕幕的画面震撼着我的心灵。
只见阿甲跟阿美的四肢不知何时已经被砍断,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哭喊及哀号不断的从他们的嘴里喊出,而他们的伤处正不断的喷溅出艳红的鲜血,喷溅在四周的血迹如细涓河流般慢慢的汇聚成一滩;正准备夺门而出的阿乙,则是恐惧的低下头看着他那不知何时已经插着一把尖锐铁棒的胸口;最後一个阿花则是捧着自己仍旧在跳动的心脏,一脸恐惧地想把它塞回去,但最後在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秒,她的眼神瞬间失了焦,接着躯体无力的往前倒下,接着她便整个人瘫在血泊之中……至於其中一个还有良知的阿梅……应该,在外面就被人给解决了吧……
浓厚的血腥味敲打着我所有的感官,而我的胃则不断的翻腾着,我想……要不是因为我这两天都没进食,不然现在我可能就直接吐了出来吧?
这时,我抬起头想看看究竟是谁,竟然能够独自一个人在这麽段的时间内将这五人送去地狱,而正当我抬起头时,那抹背对着我的染血身影正巧转了过来。
在看清那抹身影的同时,我瞠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库洛……?」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我从小到大就认识的库洛洛吗?
原本整齐的黑发早已凌乱不堪,艳红的鲜血溅满了他的全身……而鲜血则不断的他手上那把小刀的刀沿滑落,接着滴落,与地上的血滩合为一体……但让我最错愕且最恐惧的是他的那双黑眸……原本那双总是冷静且理智的黑眸,现在却只剩下狂暴的愤怒及浓厚的杀意。
不知怎麽的,我竟然在怕他……竟然怕着这个从小带着我们长大的他……
这时,他那双充满着暴怒的双眼对上了我的眼……不知是看出我眼里的恐惧,又或者是其他因素……只见他眼里的暴怒倏地消失,紧接着便是安心、自责、痛苦、心疼、恐惧及许多情感所参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只见他突然跪了下来,接着就跟失去纳亚的那天一样,他伸手紧紧的抱住了我……很紧……彷佛是害怕失去般地紧紧地拥着……
无法抱住他的我只能无力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接着……
「……来晚了,对不起……」默默地,他又再度地对我说了对不起。
这次……听着他的道歉,我的内心衍生出来的不是上次的愤怒,而是这几天所累积的恐惧及委屈……原本积蓄在眼眶的泪水顿时倾泄而出……
……为什麽……我刚才会怕他呢?为什麽……我要怕这个无视自己性命安全而跑来救我的他呢?
「……至少你来了……」我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喃喃的说着。
……是啊,至少他找到我了……那莫一呢?莫一她……没事吧?
接着我无力地问了句,「……库洛……莫一呢?」问完後,我感觉到库洛洛的身体微微的一震。
这时库洛洛的一句话如雷般的打进我的脑袋,「阿噗……阿一不在这吗?」顿时,我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不在……」我喃喃的说着,「……莫一……不在这……」
如果说库洛洛没有遇到莫一……没有遇到……库洛洛在这,那莫一呢?在哪?她在哪?她还好吗?还活着吗?现在在哪?
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从未离开的莫一……还活着吗?又或者……
我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比起空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莫一。
我吃力想的撑起身体,但却发现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论我怎麽试,我的身体仍旧是瘫坐在那难以动作。
「阿噗,你想干嘛?」像是发现我的动作,库洛洛拧起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你的身体变成这样,你还想去哪?」
「……莫一……」我喃喃的对着库洛洛喊着,「……我要找……莫一……」说完,我再度尝试着想撑起身体。
……对……我要找莫一……因为我的缘故而受伤又下落不明的莫一……
这时,库洛洛毫不吃力地将我抱起,而我则无力的挣扎着,「库洛……放开我……让我找……莫一……」
忐忑不安的心不断的狂跳着,彷佛是在对着我呐喊着快去找人……
「淡定!」库洛洛紧紧的抱着我,用着已经开始变声的沙哑嗓音对着我低吼,「再管别人之前先管好你自己好吗!你没发现到你连说话这麽简单的动作都说的很吃力吗?」
听着他的低吼,我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愣愣地看着他,「……库洛……?」
这是库洛洛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用着这麽严厉的语气对着我说话……
我睁着眼看着他,而他则是皱着眉头,低哑的对着我说,「算我拜托你,先好好的休养好吗?拜托……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看着他带着担忧的双眼,我低下头对他说声,「对……不起……」但接着,我又抬起头用着坚决的眼神看着他。
「我会……乖乖的……休养……但,是在找到……莫一之後……」说完,我先是吃力的喘了一口气,接着继续说,「不找到莫一……就……不休养……」
闻言,他一脸不赞同的摇头,迅速地拒绝我,「不行!」
「不……管……没找到莫一……就不休息……」我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尽管眼皮已经开始感到沉重。
见他沉默不语,我又再度吃力地开口,「库洛……你知道……咳,我的……个性,咳咳……我会偷跑出来……找莫一……一定会!」
看着我认真的眼神,他先是静默了一会儿。就在我觉得他要拒绝我时,他叹了口气接着无奈的对着我说,「……我知道了……但是,你得跟我一起行动,在我觉得你该休息时你就一定要休息,知道吗?」说完,他再度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的咕哝了一下,「阿噗竟然学会威胁人了……」
听完他说的话,我撑起笑容对了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啊啊……可以去找莫一了……
莫一……你一定要等我们……好吗?
我带着笑慢慢的闭上沉重的双眼,坠入充满着寂静的黑暗。
在我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我所熟悉的床上,而我之前身上沾染着尘埃及血迹的衣物早已换成乾净的衬衫,而身上的伤口也都已经包紮处理好了……我有些吃力的拉开被子,只见原本早已磨破的长裤也被人换成了轻便的棉质短裤……
啊啊……不会吧?我又被看光光了?
这时,库洛洛正好打开了房门,而他的手上正捧着一个瓷碗朝我走了过来接着坐在摆在床边的椅子上,先是担忧的摸上了我的额头,接着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带着笑容对着我说,「还好……你终於醒了。」
而这时的我脑袋仍旧盘旋在我似乎又被人给看光光的问题中。
「……阿噗?」
我回过神,看着坐在一旁的库洛洛,我一脸正经地看着他,「……库洛……衣服跟裤子是……」
啊啊……这声音怎麽还是无气无力的感觉呢?
而他像是知道我想表达些什麽似的点了点头,接着一脸无所谓的对着我说,「嗯?是我帮你换的,怎麽了吗?」
……天啊,果真是这样吗?
「没……没事……」我欲哭无泪地说。
我这纯洁的身躯在七年前已经被你看光过一次了,结果没想到七年後我又再度被同一个人看光光一次……可恶,这叫我要如何自处啊!
就在我沉浸在我又被看光光的悲情中时,库洛洛的一句话将我拉回了现实的层面,「阿噗吃饭,等你吃完这些才能出去找阿一。」
对了……还有莫一!我究竟是睡了几天?
我抬起头看着正拿着汤匙舀着稀饭的库洛洛,「库洛……我……睡了几天?」
「不久,一天左右……」说完,他将汤匙递到我的嘴边,接着……
「阿噗,啊……」
……
「我……不是小孩……好吗?」我虚弱的抗议着,但似乎没什麽效果……毕竟我现在连说话都有点问题了,更何况是抬起手拿着汤匙吃饭……
「吃完饭,才能找阿一。」只见他带着笑容对着我说。
……库洛洛你……
「……我吃……」说完,我张口含住他递过来的汤匙,努力的咽下稀饭。
呜……我的自尊……
算、算了……现在是找莫一要紧,自尊什麽的就丢一旁吧……
在吃完饭後,我便被库洛洛背了起来,接着我们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着莫一……
起初,我们先是在我跟莫一被袭击的地方寻找,但是却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接着,我们又在那四周徘徊寻找着,结果仍旧是令人感到失望的结果。
什麽都没有……什麽都没有……
但有人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因为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是,对我来说……没消息反倒让人忐忑不安……尤其是在流星街这种踩着别人的屍体存活下去的地方。
莫一究竟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她平安,我希望她能安然无恙地回到我跟库洛洛的身边……
我们慢慢的从五区找到了四区……
在流星街,总共分为十二区……从最强的一区到最弱的十二区。我跟库洛洛还有莫一住在五区,但以库洛洛现在的实力,似乎已经能二区的匹敌……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库洛洛背着我走到四区会发生什麽事……
「库洛……那个……」我抬起手吃力地指着眼前那一抹背着人的身影,而在那人的背上,我看到了我们寻找已久的熟悉身影「那个人……背着的……是莫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