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如此说法,见已说动豪格,心中自当了然,想必豪格对沉璧自是怀有另外的用心。於是他温言温劝道:「豪格,既生於帝王家,一切当以大局为重。我甫登基不久,正是巩固政权之际,一时之间不好与多尔衮那方的势力骤起冲突,否则就算是办了多尔衮,咱大金的元气也会大伤。」
豪格低头不语,无话可以反驳。
皇太极续道:「何况多尔衮三兄弟均为将材,日後必有所用,还望你能放大格局,为国相忍。成了人君[u1],这是必然得学习的一门功课,无可推诿。」他拍拍豪格的肩,「至於我个人安全问题,我必会对多尔衮严加留意防范,你一片孝心,汗父自是点滴在心头。」
「汗父说得是,儿臣受教,自当谨遵汗父之命。」
「好了,多尔衮的事情就先到此为止。你且退下吧。」
豪格向皇太极行礼,「那麽,儿臣先行告退。」
「去吧。」
豪格恭谨退下,离开书房。
◆◇◆◇◆
下朝後,多尔衮与沉璧在大政殿前的广场上说话。
「沉璧,今日殿上多亏有你维护,现下一切暂且无事,我真的,很感谢你。」
沉璧笑道:「我没有维护贝勒爷什麽呀,只是尽可能实话实说而已。」
他看着她,深情款款。
她却回避,心想,如此维护他,究竟是单纯扞卫历史,不让豪格陷害得逞,亦或是扞护多尔衮,以及与他之间方萌芽的爱情呢?她不知道,心里好混乱,真的好混乱。
多尔衮见沉璧装傻回避,也不说破,只笑道:「我与豪格本就是死对头,如今你为了我的事情既已得罪他,日後行事定需多加小心,别让我在宫外也担心你。可知道吗?」
她颔首,「会的,我会小心一切。但我想,豪格贝勒再怎麽说也是名贝勒爷,且他为人坦荡,应该不会对我做出什麽危害的事情来,至多只是会有一些刁难罢了。若只刁难,我自当不怕。」她深知历史,并无畏惧。且日後不管出了什麽事,於公於私,她量多尔衮也必不可能撇下她不管。她抬眼看他,「从前在十四贝勒府邸时,贝勒爷不也曾刁难过我吗?」
他大笑起来,「难不成你记我仇了?难怪人家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看来好似不假。」
「贝勒爷既觉得女子难养,那麽大可不必理会沉璧。」说罢她正要离开。
「欸,」他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推了她的额头一下。「好你个沈沉璧,就只有你敢跟我撒野置气。我这麽说你就不高兴了是吗?」
「沉璧不敢。」
「你嘴里不敢,行动上哪有什麽不敢的?」
她低下头来,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
他温文如玉一般,微笑道:「我带你去策马可好?」
「策马?」她讶异,「现在?」
「是啊。」
「不行,我被传上殿来,玉主子已经很紧张了。这下子又陪贝勒爷去策马,那玉主子那边……」
「无妨,我这就差人去告诉玉儿,说我有事找你帮忙。放心,她不会怪你的。」说着便真找来一名侍卫,请他去传话给玉儿。
然後,他便领着她出宫,外出策马去了。
◆◇◆◇◆
多尔衮带沉璧至户外策马,一路上林木葱鬰,天晴气爽,日头不大,正是出游赏花散心的好时光。渐能看见草原的踪迹,那一片无尽草原,好似此时沉璧心中仓皇无尽的原野一样。
至一开阔绿草如茵之处,多尔衮缓下马速,之後停下,然後潇洒一跃、翻身下马。下马後,他扶着沉璧,抱她下来。
两人在草地上并肩走着,并未说话,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看向她,情不自禁地拉起她的手来。
她宛如小鸟一般惊了一下,原本心里一大座稳固冰山正以最快的速度消融中,可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不能对他动心。她想将自个儿的手缩回,他却稳稳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一点儿也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
手心与手心相贴,形成一个小小世界,这亦是他与她之间的世界。藉由手心的温度,传递了彼此间萦回缠绕於心中一直未言明的情感,他俩心照不宣。那份情感彷若幼胎已然成形,甚至可明显觉知它的存在与律动。
行至一棵绿荫浓翠的树底下,他停下脚步,温柔地将她按在树干上。他凝视着她,一种暧昧情愫将他俩紧紧缠绕,如此魅惑情网很难以设防抵挡,他靠她愈来愈近,就要吻上她樱桃红般看似可口诱人的双唇。
她心里有着奔腾的千军万马,然而理智所告诉她的一切却让她心慌,於是她皱眉闭起双眼,撇开脸去不欲让他吻她。
他有些失望,又有点儿生气。不解道:「为什麽不?」
「贝勒爷总爱促狭奴婢……」
他打断,「我不是促狭你,我是真心、真心喜欢你。」他看着她,双眼一如深潭般深邃,瞳仁明亮有她的倒影,同时亦蕴有深情。
她懂,她绝对看得懂,却不敢冒然接受,因为她害怕、害怕两人在一起後,历史有可能因之而改变,产生蝴蝶效应并影响後世。她岂能因一己私情,而让历史改变它原本的轨迹呢?其次,她亦考量玉儿的感受,所以就更加不能接受多尔衮的感情了。
「贝勒爷,沉璧只是一名服侍主子的奴婢,实在没有福份承受您的恩宠。」
「如果,你介意自己是名奴婢,那麽嫁与我当侧福晋,便再也不是奴婢了。」
她摇头,「奴婢就是奴婢,那是出身问题,永远也无法改变。贝勒爷若娶了一名出身不好的女子为侧福晋,那麽日後别人要如何笑话您?」
「那又如何?」他看着她,「沉璧,告诉我,你究竟在怕些什麽?」
她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他扳住她的肩,认真说道:「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尤其是经过今儿早朝上的事情,我更加确定。但我不懂,为什麽你好像总有些害怕,究竟有什麽人或事会令你感到害怕?告诉我,我想知道。如果可以,我一定要保护你。」
她挣脱他,无奈道:「我并没有害怕什麽,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贝勒爷。」说完她逃开,不敢面对他如此深情,向前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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